翌日,天空灰蒙蒙的,一大早便下起了雨來。

雨水淅淅瀝瀝,落在青石板上、翠竹上、屋簷上、假山上、水麵上,滴滴答答,交織成了一首清脆的樂曲。

洛城的街道上,百姓們手持古色古香的油紙傘,行色匆匆。

天地之間,霧氣氤氳,猶如一片朦朧的仙境。

司神殿,隱殿。

碩大的後院內,雖已是秋季,百花理應凋零,但這裏卻是四季盛開,經雨水滋潤,愈發飽滿。

涼亭之中,有一白衣女子坐於長椅之上,以手為枕,悠悠靠著。

女子的身材纖細飄逸,輪廓精美無比,肌膚如雪一般白皙,傾國傾城。

她的眉宇之間,與墨一辰有幾分相似。

乍看之下,紋絲不動的她,猶如一個精致的陶瓷娃娃。

她的神色似是有些恍惚,如黑曜石般的眼瞳之中沒有一絲光亮,愣愣地望著位於司神殿不遠處的神殿山。

神殿山上,濃霧纏繞,神秘莫測而又危機重重。

“聖女大人,”就在這時,伴隨著雨聲,有一白衣男子的聲音響起,恭敬道:“新皇陛下與少祭司來了。”

女子的眼睛一眨,從恍然的夢境中蘇醒,暗淡的眸光重新點亮了起來,臉上染上了一抹人間的笑意,仿佛活了過來。

她悠悠轉過頭,隻見眼前,除卻進來通報的白衣男子之外,還有兩名男子手持油紙傘,站在涼亭的不遠處,似是在等待召喚。

女子衝著秦風點頭示意,柔聲道:“進來吧。”

“是。”秦風點頭回應,踏入涼亭,收傘,一氣嗬成之後,朝著女子拱手行禮:“見過聖女大人。”

“好久不見,新皇陛下。”女子同樣衝著秦風微微拱手,語速不緊不慢,猶如沐浴春風,聽著令人心平氣和:“恭喜新皇陛下入城。請坐。”

“多謝。”秦風在石凳上坐下。

女子的眸光流轉,突然看向了向景陽。

向景陽的身軀一抖,連忙跪地行禮:“少祭司——向景陽參見聖女大人。”

“景陽……看來,你被賜名了。”女子淡淡地重複了這兩個字眼之後,忽而眸光一沉,溫柔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斥責,道:“向景陽,你作為司神殿的少祭司,理應順應預言,協助新皇掃平障礙,登基稱帝。

但,你卻曾在天鳳國協助墨葉煒與百裏雲鈺,陷新皇於不利,你可知罪?”

“在……在下知罪。”向景陽連忙將頭磕在了地上:“請聖女大人懲罰。”

女子朝著秦風拱手:“司神殿的人給你添麻煩了。”

向景陽朝著秦風的方向叩首:“請君上懲罰。”

“聖女大人客氣了,”秦風拱手回禮,道:“這件事兒是在下的錯,與景陽無關。況且,這次回城,景陽功不可沒,請您當做功過相抵,莫要懲罰他。”

“既然新皇不介意,那我便不過問了。”女子似乎本就是走走流程,根本沒打算真的懲罰向景陽。

全然一副“我是司神殿的聖女,雖然不是很情願,但表麵還是要裝一下”的散漫態度,她輕咳一聲,再度開口:“景陽,四個月後,新皇登基,預言達成,你便是司神殿主殿的大祭司,接手與掌管主殿的一切事物。”

“是!”向景陽鬆了一口氣,領命道:“多謝聖女大人,多謝君上,景陽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