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王爺請回!”守將在城樓之下大聲地喝斥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城下的兩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寥寥數十人。
百裏焱冷漠的臉上劃過一絲暗光,不用作任何表示,十殺已嘻嘻哈哈地拔地而起,上去就將那拽得不行的守將的腦袋給擰了下來。
城樓之上一片豔色。
雲淩與百裏焱站在城門外,看著那些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她輕輕地閉了閉眼睛,須臾,她騰地睜眼,身子陡地拔地而起,她的長袍像是灌了風一樣向後鼓起,百裏焱在前,她在後,戰鬥打響之時,她看見他突然向後對她笑了一下。
於是釋然。
衝上城樓的士兵越來越多,而死於他們掌下刀下劍下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都是天啟的子民,如今,卻因為皇室中人的一已私利,而一往無前,直到失去了他們的生命。
可悲的是,他們並不清楚自己是為誰而戰。
越來越多的士兵在城樓上,在城樓下,他們站在城樓上看進城裏,滿眼都是戒備森嚴的京師鐵軍,他們肅殺著麵孔,看著百裏焱他們的神情,是憤怒的,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
“焱!宮裏到底是什麼情形?!”長安已經成了如此的境地,但是他們信上卻是絲毫不提,這當中到底是有了什麼變故?他們是沒有辦法將消息送出來,還是不願意送?
百裏焱緊緊地抿著嘴,衣衫上盡是豔紅的血,那是別人的血,全是別人的血,他每刺倒一個士兵,心上就刺痛一下,每倒下一下,他便似乎看見天啟的江山,又失去了一寸。
他要這天下,但他更要這天下的子民都好好的——有國無家,那還算什麼國家呢?
“淩兒跟緊我!我們直接殺入皇宮!”就算在某一個時間內對宮裏的那位恨之入骨,但在這緊要的關頭,他最心心念念的,也還隻有那個人。
無非是因為血濃於水。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他滿心滿腦的仇恨,都是可以放下的。
雲淩緊緊地跟在百裏焱的後麵,十殺與暗影們替他們一路開路,一條用鮮血鋪就而成的血路,從城樓一直鋪向皇宮。
風從耳邊掠過,身後的刀劍之聲仿佛都遠在千裏,百裏焱如一隻雄鷹一般掠進了宮牆。
宮牆之內卻是安靜得像是沒有一個人一樣。
身後是源源不斷的追兵,但也隻是追到了宮牆外便不再前進,他們在外麵將口號喊得震天響,他們的謾罵聲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刺進百裏焱的體內。
狼子野心?謀朝篡位?
嗬嗬,說的是他百裏焱嗎?若他真的是狼子野心真的想要謀朝篡位的話,百裏凜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登基為帝!
他隻是不忍!
“焱,你還有我。”雲淩堅定地牽過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握,定定地握住好幾秒,複又分開,他艱澀地開口道:“你也有我。”
如水一般的禁衛軍突然從天而降,舉著長劍大刀向他們衝過來,雲淩皺了眉,百裏焱皺了眉,然後便聽見有人不知在什麼地方說了句:“退下!”
禁衛軍退下,但沒有馬上撤走,他們隻是退開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