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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魚滿心喜悅地趕回清軍大營,卻被眼前的慘狀給驚得瞠目結舌,就見那營盤之內,滿目瘡痍,餘煙繚繞,炭黑一片,軍帳盡數被毀,許多被燒傷的兵丁,哀號不止,隻有少數蓬頭垢麵的兵將,正在打掃著灰燼,再瞧那圖賴掐腰立在焦土之上,劍眉怒立,眼望著營寨,愁眉苦臉,躁動不寧。
飛魚不敢似往常那般粗聲大氣,而是悄聲走到圖賴身前,跪伏在地,抱拳問道:“恩帥在上,飛魚來遲了,不知營中發生何事,竟弄成這般模樣?”
圖賴低頭瞅著飛魚,卻沒作聲,隻是深深地歎口氣,便舉目四望,心情異常地沉重,就聽飛魚又說:“末將在回營途中,聽聞十二連環塢的弟子提點,說是有多個前明餘孽曾在大營四周梭巡,末將便火速趕了回來,卻不料已中了他們的奸計啊。”
圖賴搖著頭,自言自語道:“不像,若是殘明大舉來犯,定然暴露行藏,怎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燒營而去,卻不趁亂攻殺,除非領頭之人是個榆木腦袋。”
“那末將帶兵四處搜尋一番,看看能否找些蛛絲馬跡,再請恩帥推斷是誰所為吧?”飛魚跪在餘燼之上,甕聲請令。
“也好,本帥命你攜帶若幹隨從,沿著營寨查探一番,發現異常,立刻回來稟報,不得有誤。”圖賴高聲喝令著,卻不抱任何幻想,隻當是常規之舉。
飛魚領命而去,圖賴招呼著兵卒們重新紮寨,先把帥帳立起來,掛好旗幡,以期鼓舞眾兵將的鬥誌。
兵勇們無精打采地將帥帳所占的那塊空地清掃幹淨,而後卻是大眼瞪小眼,無處去尋搭設帳篷之物,便抬頭請示著圖賴,圖賴卻隨口罵道:“混賬,活人怎會被尿憋死,還不快去婼羌城購些軍備,難道還想把本帥的盔甲扒去做材料嗎?”
“請大帥息怒,營中起火,將那金銀細軟燒個幹淨,我等卻不知拿啥去換取布帛,還請大帥定奪?”那黃白之物遇火燒化,滲入砂石之內,兵勇們試著挖了幾鍬,卻無所獲,便攤開手,請示著圖賴。
圖賴不耐煩地揮手喝道:“沒錢,便去搶來,何須煩擾本帥?”
“可我等身處異域,莫名挑起爭端,恐怕此舉不妥吧?”有位副將憂心忡忡地進言道。
圖賴瞪著眼睛,高聲叫著:“區區婼羌城,能屯幾個兵,怕他們作甚,還不快去。”
眾將士連忙領命,朝著婼羌城而去。圖賴剛想坐下來,思謀著進軍沙漠的大計,卻見飛魚等人,抬著個屍首,往這邊趕來,圖賴皺起眉頭,不悅地盯著他們有何舉動,就聽那飛魚喊道:“恩帥,有結果了。”
圖賴連忙趨身去瞧,卻不識得死者是誰,便問:“爾等在哪弄來個死屍,給本帥徒添晦氣,還不快快弄走。”
“恩帥請看,死者剛死不久,身著十二連環塢衣飾,胸口處中得一箭,埋在了附近的沙丘之內,末將聽聞前夜有人闖營,被弓弩射中,看來必是此人身中流矢,被同夥草草掩埋,而後便投火燒營,以報殺身之仇。”別看飛魚平日裏行事魯莽,論起攻取殺伐卻是粗中有細,分析得頭頭是道。
圖賴思索幾許,卻說:“念那十二連環塢遠居塞外,與朝廷也算得相安無事,僅憑服侍打扮,卻不可冤屈了他們。爾等剛才還說是殘明勢力所為,而今卻改了口風,如此搖擺不定,實在不足取之。”
“恩帥有所不知啊,末將回營之時,在大漠遇到幾位十二連環塢的弟子,與此人的穿著一模一樣,他們還假意相告,說是有前明官宦輪番探營,若是兩者關聯起來,豈不是捂著耳朵盜鈴鐺,昭然若揭了嗎?”飛魚不服氣,連忙將遇到蕭雲天等人之事,講訴了一通。
圖賴盯著屍體,突然問道:“他的隨身兵刃何在?”
這時,從人群中閃出一個兵卒,手裏握著把鐵劍,遞給了圖賴。圖賴將寶劍握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倉啷一聲將劍身抽出,瞅著雕紋叫道:“飛鷹振翅,翱翔九天,正是十二連環塢的標誌。”
飛魚猜中了偷襲之人,雖沒被圖賴誇讚幾句,但也洋洋得意地叫道:“請恩帥下令吧,末將願領兵三千,去攻取十二連環塢的山寨,不把他們一舉剿滅,誓不罷休。”
圖賴卻問道:“你此番回營,卻是為何?”
“哎呀,末將差點忘記了,此行回來,便是奉了哥哥之命,催運糧草啊。”飛魚這才想起飛龍正盼著他弄些糧米回去,如今卻見大本營遭此變故,又看那糧草被燒,便沒給圖賴添亂,而後嚷道,“倒也無妨,讓哥哥吃幾天粥吧,待末將破了十二連環塢,就可將他們寨中的輜重一並運回,再送與哥哥也不遲。”
圖賴心說,如今營中已無可食之物,還是等著飛魚攻下山寨,再去照應飛龍吧。念及到此,便頷首允可了飛魚所請,點了三千兵將,讓飛魚去攻十二連環塢的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