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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眼老七滿心歡喜地要與雲裳師太歃血為盟,卻不料她又鬧將起來,便抬眼瞅著雲裳師太,重重地點點頭說:“請師太快開金口,無論何等事由,老夫依你便是了。”
雲裳師太也怕那鷹眼老七再行惡舉,以免連累到她,但是勸他棄惡從善,卻是千難萬難,便張口說道:“老衲讓你去做三件善事,可否應允?”
“那三件,速速道來,別說是三件,就是千件萬件也不在話下,但說無妨。”鷹眼老七豪氣衝天,笑著叫道。
雲裳師太卻思謀了良久,掂量了幾番,也沒想出幾件周全之事,便笑道:“老衲暫且不說,日後慢慢讓你做來,不知七爺可有疑義?”
“也好,老夫就依師太所言,隻等妹子隨時吩咐,哥哥萬死不辭,來吧。”鷹眼老七趕忙跪在香案之前,生怕雲裳師太再弄出什麼幺蛾子。
雲裳師太這才由環兒攙扶著,款款而跪,學著鷹眼老七念叨著誓詞,當聽聞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時候,卻不肯再跟著複述一遍,而是瞪著眼睛叫道:“這句話可不行,老衲要同聞天師兄同年同月死,卻不能與七爺共赴黃泉。”
“唉,就是個意思而已,怎會那麼巧,便能同時死去,還不是照葫蘆畫瓢,應個景罷了,這番結拜,全憑人心,單靠發些毒誓卻不奏效,親兄弟還手足相殘,自相殘殺呐,何況是異性兄妹,對吧?”鷹眼老七不想讓自己難堪,便道出一大堆的感慨之詞。
含混地發過誓言,鷹眼老七取過案上的杯盞,又從腰間抽出彎刀,割破一根手指,將血淌進杯中,然後把刀遞給了雲裳師太,環兒卻要搶著去劃,鷹眼老七笑道:“環兒雖說孝心可嘉,但此事你卻代替不得,哪有徒兒之血,去為師父敬天,要是惹怒了玉帝爺爺,我等皆不得善終啊。”
雲裳師太奪過彎刀,嗖地一下,將手指弄破,擠了幾滴,才定眼瞅著鷹眼老七,叫道:“你以為老衲愛惜皮肉呐,說吧,接下來如何來辦?”
“哥哥嘴髒,你先喝掉一半,餘下便由哥哥幹了。”鷹眼老七指著血酒,笑著說道。
雲裳師太也不推讓,捧起杯盞,便倒入了口中,卻是一滴不剩,愁得鷹眼老七真皺眉頭,想要重新來過,又覺著不吉利,便倒扣著酒杯,張嘴來接,好歹滴下幾顆血珠,落入口中,才算把儀式辦結。
兩位長輩化幹戈為玉帛,聯手成盟,最為高興的便是炳宇和環兒了,小兩口歡天喜地地跪倒在地,恭賀一番,又讓侍從們傳令各寨,同為慶賀。
此時的江南花紅柳綠,煙雨鎖橋,南明小朝廷被清兵打得魂飛魄散,狼狽四竄,未戰先怯,每每皆是棄城而逃,哪顧得百姓的安危。而寂寥的塞外,雁過蒼茫,天曠風高,一場轟轟烈烈地抗清大戰一觸即發,須臾間便要拉開帷幕。
就當鷹眼老七和雲裳師太在議事廳啜茗談笑時,卻聽寨外地動山搖,轟隆隆地響個不停,兩人連忙起身,奔向了寨樓,登高來瞧,卻見遠處緩緩地駛過來一個龐然大物,底部配有木輪,多匹戰馬拉扯著,還有諸多兵卒在後猛推,高有丈餘,長近五十步,像是旱船蹭著沙地,慢悠悠靠近山寨。
炳宇遠望一番,便脫口叫道:“哎呀,不好,此乃是呂公車,當年那常遇春專門用來攻城奪寨,若是清兵盡數隱藏其中,發射箭矢,逼迫我等隱身蔽體,他們便可輕鬆登上寨樓,居高臨下,聚而殲之啊。”
“有何破解之策?”鷹眼老七眼見著那艘樓船來勢凶猛,也不免有些驚慌失措,連忙問道。
炳宇卻搖著頭,緩緩而道:“那呂公車全由樹木搭就,單怕走水,若以火箭攻之,必定化成灰燼,可就怕惹急了他們,也用火箭攻寨,那咱們便是得不償失了,試想我等塢內,除卻居中的那座石樓,其餘十二寨,皆為圓木築成,一旦遭遇火攻,毋須多時,全寨便陷入火海之中,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先挑起這般惡毒之端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倒是想個好轍,用以對付這個木頭車啊?”蕭雲天在旁急切地叫嚷著。
炳宇思謀一番,心底有了禦敵之策,便叫道:“你們將七爺和師太送回議事廳,炳宇帶人在此與之周旋,未到危機關口,切不可隨意出來,以防他們弓箭齊發。”
看著蕭雲天陪著七爺和雲裳師太退去,炳宇又催促著環兒回房,誰知那環兒卻巋然不動,站在炳宇身旁,既不作聲,也不邁步,雙目灼灼,手握峨嵋刺,盯著寨外之兵,蓄勢待發。
炳宇叫道:“也好,你我夫妻同心,誓保山寨平安。”
隨後,炳宇選了幾十個臂力過人的勇士,每人置備了一堆石塊,又在他們身前搭設了防箭的圍欄,一字排開,隻等炳宇下令,便可拋石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