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黃黑色的煙塵像千萬匹奔騰的烈馬呼嘯而來,歐陽瀟瀟驚呆了,仿佛有一種置身世界末日的感覺。
“趕緊找個風牆躲避!”盧布魯克大聲喊道。最近能避風的地方有一座“風蝕壁龕”(風沙在陡峭的迎風岩壁上進行磨蝕和吹蝕形成的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凹坑),歐陽和盧布魯克驅趕著馬車飛奔,為了減輕馬兒負擔,其他人則跳下馬車追趕。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躲藏好,巨大的黑風暴轉瞬即至,其他人馬還好,勉強躲進了“風蝕壁龕”後麵,但程魚雁卻因稍慢一步被卷入了滾滾的沙塵之中。她大聲驚叫,卻在這巨大的風聲中顯得無比微弱。
歐陽瀟瀟不假思索就要衝過去搭救,盧布魯克拉住他大聲說道:“孩子,救不了的,這是惡魔的怒吼!”
歐陽掙脫他的手,衝進了濃濃的黑塵之中。阿裏不哥驚詫地自語:“那不是他的女奴嗎?難道是他的妻子?也不應該啊.”在他的心中妻子又哪能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呢?
濃密的沙塵鋪天蓋地,遮住了陽光,歐陽身在其中,一時間看不見任何東西,像黑夜一般,不時還有成塊的石頭被風卷著打在身上。
歐陽目不能視,但在巨大的風聲中還是辨別出了程魚雁微弱的呼救聲。他穩住身形,提氣向那個方向衝去。摸索了一會終於找到了程魚雁,她也算機智,蜷縮在地上,讓背迎著風,不然那飛沙走石可能早要了她的命。
接下來歐陽必須憑記憶回到風蝕壁龕旁,他用身體護住程魚雁的頭,憋了一口氣,運起十成功力生生地對抗這自然界的神力。頂風衝了十餘丈總算衝回了風蝕壁龕旁。
盧布魯克見風沙中依稀可辨兩個黑影衝了進來,心知是這神奇的東方人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拯救,而自己的隊伍也沒有失去主心骨,心中大喜,又大聲叫道:“所有人捂住口鼻,把頭埋下。”
這場可怕的黑風暴足足肆虐了兩個時辰才漸漸退去,眾人都被黃沙埋了半截,笨拙地從沙裏爬了出來,抖落身上的塵土,互相看到對方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劫後餘生的喜悅讓他們都哈哈大笑。
忽然歐陽大叫一聲:“不好!阿裏不哥呢?”眾人才發現,阿裏不哥半截身子埋在沙裏一動不動。眾人七手八腳把他挖了出來,翻轉身子一試鼻息,竟似沒了呼吸。
盧布魯克心中一痛,默默地做起了臨終禱告。歐陽卻把耳朵貼在阿裏不哥胸口,大聲叫道:“還有心跳,他沒有死。”
原來阿裏不哥在狂風肆虐的時候,忽然又一次感到頭痛欲裂,堅持許久竟暈了過去,飛沙堵住了他的口鼻造成了窒息。歐陽拿出最後一點水為他清理了口鼻中的泥沙,使勁地給他做心肺複蘇。
見沒有效果,歐陽心道恐怕需要人工呼吸。可……哎,除了他和盧布魯克之外,換別人他肯定都毫無心理負擔,給一個男人做口對口的呼吸,想起來就惡心啊。
但人命關天也容不得他矯情了,隻好深吸一口氣對著阿裏不哥做起了口對口的人工呼吸。那阿裏不哥一口羊騷味加韭菜發酵的味道,衝得歐陽差點當場嘔吐。承受了他這輩子最痛苦的折磨之後,阿裏不哥終於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