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這個人在歐陽瀟瀟的計劃中還非常重要,他也不再藏私,將《易筋鍛骨篇》的解毒法門口述給阿裏不哥。但阿裏不哥漢語甚差,哪怕盧布魯克全力翻譯,也依然很難理解經文的意思。
而且作為一名蒙古武將,他從未接觸過中華的道文化,也沒練過任何內功,完全是摸不著門道。歐陽又教他最基礎的全真教運功法門,他才總算學會了一點打坐吐納的方法。但要掌握這一法門,擁有隨意調動全身氣息的能力不知道還需要多久。
幾日之後,歐陽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沒等他練成易筋斷骨篇恐怕就要毒發身亡了,隻能讓他用薄弱的內功基礎,強行修煉。好在跟這群沙匪彙合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熟悉沙漠的地形,絕不再走彎路、歧途,而且輕易就能找到水源。
很快他們走出了戈壁沙漠,進入了西域。阿裏不哥也是極有毅力之人,他知道自己在和死神賽跑,每天幾乎十二時辰不停息地打坐、吐納、參悟。
跨過了敦煌鳴沙山,橫在他們麵前的是庫木塔格沙漠。這裏的沙漠與蒙古的戈壁不太一樣,這裏是連綿起伏、一望無際的沙山,植被更加稀少。歐陽的隊伍備足了水糧,換了一些駱駝,踏入了這茫茫的無人區。
隊伍行至莫賀延磧,這裏有八百裏的沙河,玄奘曾經在這兒遭遇了西行途中最為險惡的考驗。《西遊記》裏把這裏寫成了一條流沙河,其實流沙河並不是河,而是這片大沙漠中,除了流動的沙子,呈現出河水東流的樣子外,不僅毫無人煙,就連飛禽鳥不臨,走獸更不至,放眼望去,四周到處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黃色流沙。
隊伍行走其間,發現這裏不僅沒有植物、沒有動物,連沙漠中常見的蜥蜴、蠍子都看不到,隻有隨處可見的駝馬白骨,讓這裏更加詭異可怕。
偶爾一陣狂風刮來,就會將沙丘變成平地,或將坑凹變成數十丈高的沙丘,隨時變幻莫測、飄忽不定。歐陽小心翼翼地帶著隊伍前行,生怕隊伍遇到不可預測的災難。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一陣狂風之後幾輛馬車發生了側翻,更糟糕的是,那輛貨車陷入了沙裏。歐陽憂心那貨物特別是那捆滑膛槍,趕緊將馬車掀起,先把那捆槍給拔了出來。
忽然,大家都感覺腳下一沉。盧布魯克大吼:“不好,是流沙!大家趴下,爬出來!快!”
大家夥慌忙依言而行,但卻傳來莉拉的呼救。原來她坐的馬車側翻了,從馬車裏逃出來之後卻越陷越深。程魚雁也在驚呼:“我們的貨,陷進去了!”
歐陽哪還顧得上貨物,提氣飛躍到莉拉身前,想依靠慣性把她扯出來。哪知道他低估了流沙的粘性,不僅沒能把人扯出來,自己倒陷了進去。
兩個人越陷越深,周圍的人群卻束手無策,這樣大塊的流沙誰來都是白白送死。莉拉迅速地下沉,沙子已經沒過了胸口,她用漢語絕望地哭道:“歐陽,你走吧,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