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啼笑皆非,心中微怒,沉住了氣問道:“但不知貴會所謀何事?為何江湖中從未傳聞?在下隻聽家父談起過燕雙飛前輩之事,卻從不知藏龍會為何物。況且這選取會主,應是十分重要之事,最要緊還要你情我願,豈可如此兒戲?”
佟子魚微笑道:“這些均是幫中機密,少主當真要聽嗎?”
吳鋒負氣道:“先生願講便講,若有不便,吳鋒正要告辭。”
佟子魚急忙起身拱手:“少主且莫生氣,屬下講來便是。我們這藏龍會起自明初,當年鄱陽湖一戰,陳王敗北,隻留下一個幼子,名叫陳鎮乾。手下幾位忠心臣子保護其隱姓埋名,流落民間,隻盼有朝一日能重招舊部,東山再起。當時幼主身邊別無他物,隻有當初陳王所賜這一對龍鳳鞭和一套武功心法。幼主天賦極高,聰明能幹,二十歲上已經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加上幾位心腹舊將扶持,暗中聯合舊部,成立了如今這藏龍會。隻是此時朱元璋早已坐穩龍廷,江山穩固,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幼主便以所學鞭法為名,自號燕雙飛,攜妻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尋找機會。而這藏龍會之名,卻是絕不敢露。是以江湖中隻知燕雙飛,不知有藏龍會。誰知這一去便是三十年,直到年華老大,也是毫無時機可尋,這朱家的江山倒是越坐越穩。幼主心灰意冷,於十五年前突然留下雙鞭,留書出走,至今無影無蹤。因幼主無後,留書中又有交代,故此才有以鞭尋主一說。隻是老會主所訂繼任者條件極為剋刻,以致會中十幾年群龍無首,全仗幾位長老勉力支撐。如今幾位長老已經漸漸老邁,看看不能理事,會中各地年輕會眾蠢蠢欲動,眼看局麵將要不可收拾,誰知天可憐見,終於讓我等尋到少主來主持大局,這可真是我藏龍會之幸!”
吳鋒二人越聽越驚,麵麵相覷。要知道明代刑法極為殘酷,什麼剝皮剜眼,抄家滅門,都是常事。這密謀造反之事豈是兒戲?況且當時錦衣衛眼線廣布天下,如有風吹草動,稍有不慎,便是滅門慘禍。想到此處,吳鋒起身說道:“先生言重了,在下無才無徳,難以當此大任,況且家有父母在堂,這反抗朝廷之事,在下豈能做得?至於龍鳳鞭之事,更是無稽之談,先生這玩笑開得大了。在下還要趕路,先生若無他事,這就告辭!”說著一拉方倚雲,回身便走。
忽聽門外一個蒼老老的聲音響起:“少主且請留步!聽老朽一言!”
門開處,一位白發老人手拄鐵拐,昂然走了進來。
佟子魚搶上一步,扶住老者,口中說道:“爺爺,你老人家怎麼來了?”老人手臂一抖,將佟子魚推開,笑道:“小兔崽子,少獻殷勤,爺爺再不來,你就要把少主氣走了!”說著走到吳鋒麵前施禮:“屬下佟玉,見過少主。”
吳鋒連忙還禮:“吳鋒後生小輩,不敢當老先生如此大禮。老先生喚我吳鋒便可。”
老者笑道:“少主不必客套,老朽雖然年紀老邁,終是下屬,豈敢如此無禮!少主請坐。”吳鋒無奈,隻得再次坐下。
老者也在吳鋒對麵坐下,掂須笑道:“不知少主為何不肯接掌會主之位?要知道藏龍會雖在江湖中籍籍無名,暗中勢力卻是遍布中原,長江南北,黃河兩岸,到處都有本會會眾。少主如果接手,不要說一個小小的揚州漕幫,便是當今朝廷,也有分庭抗禮之力。又何必如此背井離鄉,江湖逃亡呢?況且大丈夫生於世上,正當建功立業,橫行天下。否則空有一身本領,卻與天下碌碌之輩同朽,平淡終生,又與草木何異?還請少主三思!再者本會門徒遍及天下,會中機密已為二位所知,少主若是不肯入會,必將置萬千會眾於險地。”說著麵孔一寒:“今日二位別無選擇,若不肯入會,莫想生離此地!”說完手掌輕拍,就見四麵窗口打開,一支支利箭正對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