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冷笑一聲,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二哥不必這般惺惺作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月仙姑娘與小弟之間的關係,在幫中早已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不怕實話告訴你,當初她之所以離開荊州,也是小弟指使。而月仙姑娘失蹤之時,三哥、四哥都在,隻有你自己離開了總舵。若不是你動了手腳,還會是誰?小弟想除了二哥你,別人也沒有這般心機本領,能這樣不著痕跡地將她藏匿得無影無蹤。”
佟子魚臉上笑容不減,一雙細長的眼睛之中卻是漸漸露出了刀鋒般的寒光,一字一句地說道:“五弟,既然你自己將這層窗戶紙捅破,那二哥也不妨老實告訴你,這位月仙姑娘確是落在我手,不過你放心,看在五弟你的麵子上,二哥絕對不會為難於她。但二哥為何會將她擒下,想必五弟自己也心中有數,咱們兄弟一場,還要我把話說得再清楚一點嗎?”
此時尚未睡下的解慶和郭天霸二人聽到吵鬧之聲,已經趕了過來,也有柳如風的心腹手下悄悄溜出總舵,往劉榮府上通知柳媚兒。
柳如風額上青筋暴突,咬牙說道:“佟二哥,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不妨實話實說,不管月仙姑娘做了何事,都是我柳如風指使,與她無幹。咱們都是江湖漢子,在江湖之中也算得一號人物,這般為難一個柔弱女子,算得什麼英雄行徑?二哥若是好漢,那就把她放了,有什麼事情,我柳如風一肩承擔便是!”
佟子魚笑嘻嘻地拇指一挑道:“好漢子!敢作敢當!不過五弟執掌紅旗,這般做法,卻是執法而犯法,恐為幫規所不容。但二哥所作所為,也都是聽命行事,卻也不能處置此事。五弟且少安毋躁,等大哥到來,此事自有分曉。”
解慶在一邊叫道:“柳如風,當初大哥不計前嫌收你入幫,且對你委以重任,你卻吃裏扒外,做下這般卑鄙無恥之事,還在這裏大言不慚,你的臉皮可真是厚得可以!不過你放心!那個什麼月仙姑娘在你眼裏是個寶,我們可沒拿她當回事,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柳如風又羞又惱,並不理解慶,反手拔出長劍,劍尖前指,對佟子魚說道:“佟二哥,今天事已至此,我隻問你一句話,到底放不放人?”
佟子魚負手笑道:“五弟,你可真是一個情種!咱們江湖漢子,講究的是朋友如手足,妻子如敝履,你如今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和哥哥我拔劍相向,不覺得有些過分嗎?此事無論如何,在大哥未曾回來之前,我佟子魚卻是無權處置。你若是為了這女子非要和哥哥拚命,那我也無話可說,隻好奉陪!”
柳如風再也忍耐不住,雙手一緊握住劍柄,長劍之上頓時劍芒吞吐,腳下一步一步往佟子魚走來。佟子魚後退一步,早有郭天霸手持三節棍插到二人中間,將柳如風攔住,口中笑道:“五弟,你今日當真要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而叛幫,與兄弟們反目成仇嗎?”
柳如風此時早已失去理智,並不答話,長劍在胸前一橫,緩緩平推,帶著一股無邊的肅殺之意,直逼郭天霸而來,長劍未到,凜冽的劍氣已經激得郭天霸發梢後飄。郭天霸跟隨吳鋒多年,對於柳氏姐弟這一套隨風劍法早已知之甚深,一望而知柳如風所施正是隨風劍後八式第五式‘萬裏悲秋常作客’起勢。當下不敢怠慢,以快打慢,後退一步,三節棍一抖,棍頭從劍底穿過,逕點柳如風胸口。柳如風原式不變,隻是劍身微沉,在郭天霸棍頭輕輕一壓,棍頭下沉回彈,長劍仍是奔郭天霸頸間橫削而來。郭天霸見對方劍勢雖慢,自己卻是避無可避,隻好握住三節棍中間一節在身前一立,叮當一聲架住長劍,跟著身形左側,左手棍直往柳如風太陽穴掃來。柳如風低頭閃過,長劍貼著棍身一旋,變削為刺,奔郭天霸咽喉便點。郭天霸頭一低,身子已經閃到柳如風身後,右手棍橫掃對方後心;柳如風也是揮劍後斬,長劍與三節棍碰在一起,二人各自後退一步,翻身又鬥在一處。
佟子魚和解慶都知道柳如風武功卓絕,郭天霸與之對敵,實是難有勝算,於是各取兵刃在手,在一旁緊張地注視著二人的戰況。
就在這危急時刻,突聽夜空中一聲嬌叱,一道藍色的劍光橫空而來,插入二人中間。隻聽當當兩聲響亮,二人俱是踉蹌後退,場中一位白衣女子滿麵怒容,衣袂飄飛,正是柳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