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怎麼看，十一娘都不像是那種被刺客收買的人。
更何況，刺客能給十一娘的，長平公主同樣能給她。
兩人沿著道路返回萬壽宮，一邊走，兩人一邊感慨議論著。
回到房間，陸觀忽然皺起眉頭，他伸手將婉兒護在身後。
婉兒有些害怕的躲在陸觀身後，看著昏暗的房間不知所措。
黑暗中，有個女聲輕輕說了一句：“是我……”
陸觀大吃一驚：居然是十一娘的聲音！
想不到十一娘在刺殺楚王之後，居然沒有往外逃跑，反而躲到戒備更加森嚴的萬壽宮來了。
陸觀點燃房間裏的蠟燭，隻見滿身是水的十一娘站在窗簾邊上，臉色蒼白而又冷漠。
“受傷了沒有？”
陸觀看著十一娘身上的血跡問道。
十一娘搖了搖頭：“怎麼，還不趕緊喊人過來抓賊？”
陸觀微笑著說道：“我是那種不講情分的人嗎？”
“哼，你可要想清楚了。”十一娘聲音還是很冷漠，但情緒似乎放鬆了一點：“如果你現在不喊人抓我，等過兩天有人發現我在這裏，你可就是窩藏罪犯了。”
陸觀嗯了一聲，他凝視著十一娘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喊人的，因為我相信你刺殺楚王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十一娘默不作聲，眼神有些感激。
婉兒輕聲嘀咕道：“她刺殺楚王，難道這種近乎謀反的事情，還能有什麼正當理由嗎？”
聽到婉兒的話，甘十一娘冷電般的眼神立刻掃了過來：“女皇陛下年邁，這皇位本該就是公主殿下的，趙蒿那種卑鄙小人有什麼資格繼位？”
婉兒恍然：“啊，你的意思是？”
“這些年公主殿下輔理朝政，她有多辛苦，婉兒你是最清楚的。”十一娘冷冷說道：“如今這個楚王優哉遊哉的到帝都來，就像取公主殿下而代之，天下哪裏有這麼輕鬆愜意的事情？”
陸觀恍然：“所以你冒險出手，想要一劍刺死楚王？”
十一娘冷笑著說道：“沒錯！而且公主府和我相同想法的義士，也大有人在！那些刺客聯絡到了宮中侍衛張偉強等人，張偉強又找到了我，哼，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們！”
陸觀有些無語：“可是這麼一來，你自己也會被朝廷追殺，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今晚你可能就被禁宮侍衛殺死了。”
十一娘漠然說道：“為了公主殿下的大業，雖死無憾！”
好吧，陸觀很難理解這種異常強大的忠犬意識——在他看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如此愚忠於某位皇族權貴，實在是有些可笑可悲的事情。
隻是，甘十一娘的生活環境和人生經曆與自己完全不同，陸觀也不好評價她這份近乎固執的忠誠。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陸觀坐在十一娘對麵問道：“這幾天宮裏戒備森嚴，等盤查的風頭過去了，我想辦法帶你混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