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猛善戰的徐州軍也開始出現了大批的跪地求饒,少數負隅頑抗的勇悍之徒,立刻被群毆式的打法放倒。
陸觀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他茫然看看四周,發現敵人已經跪地求饒了。
幫助他的那些人當中,有陸觀認識的,也有陸觀不認識的,其中那些領頭的人,正單膝跪在長平公主麵前說著什麼。
雖然距離遠,但以陸觀的耳力,還是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楚王……欺騙……以為殿下已經……公道……”
陸觀從地上拾起一個水壺,喝了幾口水之後,將清水灑落在頭上。
洗幹淨臉上的血跡之後,陸觀脫下沾血的外衣,從一名滿臉敬畏的禁軍手上接過幹淨衣服。
而另一邊,長平公主和追隨者們的短暫商議,也得出了最後的結果。
“我不走,我也不打算爭奪帝位,”趙蓉平靜的說道:“我要見他一麵,向他問幾句話,然後便會離開。”
追隨者們點點頭默然不語。
大家跟著長平公主,一方麵是因為昔日的情份,另一方麵是為了公義。
能不能通過這次兵變奪取好處,並不在趙普、胡烈等人的算計之中。
隻是,楚王趙蒿會來嗎?
趙蓉相信,隻要趙蒿還有幾分皇族的驕傲,便不會躲在皇宮外畏縮彷徨。
畢竟,一位即將君臨天下的儲君,可不想日後被人恥笑。
信使派出去不久後,皇宮前方的街道上便有大隊的士兵走來。
從士兵的人數上預測,楚王已經徹底掌握了兵部,並得到了新的援軍。
黑壓壓的軍陣中,楚王已經開始使用明黃的旗幟和儀仗,儼然是皇帝的架勢。
軍陣在皇宮前停下,楚王趙蒿穿著華麗的金色甲胄,頗為大膽的獨自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你們要見我,我便來了,”騎著馬的趙蒿冷笑著說道:“有什麼話盡管說吧。”
宮門緩緩開啟,麵容憔悴的長平公主從宮門中走了出來:“我沒有死。”
趙蒿的眼中閃過一絲愧意,他拱手行了個禮:“姑姑辛苦。”
公主輕輕點頭,她指了指血跡未幹的皇宮大殿:“走吧,我送你進去登基。”
楚王趙蒿稍有猶豫,但還是昂然朝皇宮內走去。
在楚王身後,士兵們列陣跟隨,他們的臉上很嚴肅,但進入皇宮的弓箭射程後,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高高的宮牆。
宮牆上沒有動靜,似乎沒有絲毫要攻擊的念頭。
盛裝的公主走在前麵,趙蒿禮貌的落後半步,兩人走過宮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大殿前方的屍體稍稍清理了一些,在大殿兩側堆成了小山一般的屍堆。
神情沮喪的徐州軍俘虜蹲在地上,眼神複雜的遠遠看著楚王。
“鏟除異己,穩定皇權,本身這沒有錯,”長平公主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奪職,削權,流放,甚至軟禁,這都是不錯的選擇,你是趙氏皇親的正統,稍稍假以時日,自然四海臣服。劉武舟獻絕戶計,其心多出於私怨,實不可取。”
不等趙蒿辯解,趙蓉便淡淡說道:“姑姑知道,劉武舟獻計的時候,說的必然冠冕堂皇,但自古以來,兵者,凶器,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劉武舟所獻的絕戶計,是一把雙刃劍,既能穩固皇權,又會有損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