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這間農舍不遠的村子裏,此刻由於陸觀等人的到來,變的空前的熱鬧了起來。
白胡子村長在人群的最中央,此刻他挺直的胸膛微微有些激動地顫抖。
小村其實不大,自從老郎中過世之後,村裏也有幾個被病痛折磨的男女村民。
這些人,去城裏看病太遠,也沒錢看病,慢慢的,病情越發嚴重,卻又纏綿不斷。
正因如此,大家才特別心奮。
村長興高采烈的指著陸觀所在那間農舍:“就在那邊,我敢肯定他是個神醫,上山沒多久,他就采了不少草藥回來,大家身上的頑疾有希望治愈了。”
“是嗎?村長,”一個頭上裹著青色圍巾的農婦好奇的問道:“您怎麼看出來他是神醫的?”
“笑話,我能說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嗎?”村長輕捋花白的須發,以大愚若智的高度,痛斥著鄉友的無知:“根據老夫多年來的所見所聞,這醫生嘛,越是沒本事的,越會說自己包治百病。但越是醫術高明的,就越是說自己略通醫術、隻會皮毛。”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仔細回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見大家對自己的話深表讚同,老村長越發得意起來:“這三位外鄉人剛剛來到村裏,自家還有病人要救治,大家等大夫歇口氣,救治好同伴再來給咱們村裏人治病,所以嘛,各位請先回去吧。”
村裏的人紛紛點頭答應,他們轉身各自回家,口中輕聲議論著陸觀的醫術是否高明、會不會收取高額的診金……
陸觀站在爐火旁,眼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天書寶盒的幻象裏有個名詞,叫做男友,意思是男女之間不是夫妻,卻勝似夫妻。
陸觀想,自己便是趙蓉的“男友”。
他很擔心長平公主,這個美麗女人的模樣還是與從前那麼平靜、美麗、高傲、孤寂。
但陸觀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心裏一片寒冬。
不知道要怎麼做,長平公主才能像以往那般開心起來。
陸觀長長歎了口氣:榮華富貴,生死看淡,隻是享受過權力的滋味,又有幾人真正能放下權勢與富貴?
陳甜甜守在長平公主的身邊,她清澈的眼睛裏滿是憂慮:“燒好像退了一點,開始出汗了,相公,蓉姐姐的臉色還差呀。”
床上的長平公主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隱隱幾道清晰的淚痕,臉色蒼白的嚇人,細看之下,如同塗上了慘白的粉底。
夜幕此時已緩緩降臨,深山裏的夜晚更加的寒冷寂靜。
鍋子裏的水“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白氣,深綠色的湯藥在滾熱的鍋中,漸漸變成深褐色的藥汁。
陸觀拿起碗,將藥汁倒進碗中:“甜甜,蓉姐,藥煮好了,該吃藥了。”
“嗯,”長平公主聽到呼喚,她在陳甜甜的攙扶下緩緩從床上爬了起來:“本宮知道了,把藥端過來吧。”
下意識說了這麼一句,趙蓉呆愣了片刻,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陸觀用一塊濕布裹住滾燙的瓷碗邊緣,他輕輕吹著藥汁,然後說了句怪怪的話:“其實每個女孩都是尊貴的公主,隻是公主不一定都住在城堡了。蓉姐,你喝完這碗藥早點休養吧。”
公主不一定住在城堡裏?
長平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愁眉苦臉的說道:“太燙了,待會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