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觀有些悶悶不樂,鄒瑜皺眉問道:“怎麼了?受傷了?”
陸觀搖搖頭,他看著遠遠近近的滿地屍骸,不禁一聲長歎:“鄒將軍,你說仇恨這種東西,怎麼就能大到這種地步呢?”
鄒瑜恍然:“你不忍心了?”
陸觀嗯了一聲,眼神中頗有幾分茫然。
“有啥不忍心的?”鄒瑜在陸觀身邊坐下,他冷笑著說道:“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那些蠻人每年都來隴右掠奪百姓的糧食財物,而且很是陰險的留下大多數百姓的命,鎮守府便要調集更多的糧食去賑濟災民,到時候他們再來個回馬槍。”
鄒瑜看著那些逃竄的蠻人,眼神中滿是快感:“每年隴右道被殺、被餓死凍死的百姓,都至少有兩千人……”
鄒瑜重重把槍杆往地上一頓:“當年隴右飛將李匡大人說,喝不盡杯中酒,殺不盡蠻人頭,鄒某深表讚同。哼,今日我們在此地多殺一人,便是多救了好幾個隴右百姓!”
說著,鄒瑜站起來大聲喊道:“傳令,全軍上馬!追擊蠻人五十裏後各自回營!”
傳令兵答應一聲,他們大聲呼喊著,將鄒瑜的命令傳了下去。
隴右軍士兵紛紛上馬:先前的廝殺中,士兵們一個個累的氣喘籲籲,但所幸馬匹的力量倒是緩過來了。
兩千多隴右軍騎著戰馬四下追擊,馬蹄聲震耳欲聾。
四處逃竄的蠻人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全軍崩潰之際,大多數蠻人沒時間去找自己的馬匹,而舍勒川的地形狹窄,一排排隴右鐵騎衝過來,頓時把蠻人撞得倒在地。
碩大的馬蹄踩下來,那些蠻人很快從哭爹叫媽變成了寂然無聲的屍體。
最善戰的霜刃族被隴右軍擊敗了,其他的小部族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念頭,離得遠的小部族也不管自己的營寨和輜重了,他們騎上馬飛快的逃走了。
在後麵一路追殺的隴右軍繳獲了許多馬匹、牛羊、草料和米麥,隻是隴右軍同樣疲憊欲死,士兵們來不及搬運這些堆積如山的物資,便一個個躺下來呼呼大睡了。
鄒瑜等將官安排斥候在附近巡邏,然後讓幕僚過來報告初步的戰果統計。
“我軍五千人連夜奔襲,如今傷八百餘人,陣亡六百餘人,”一名幕僚有些黯然的說:“如今能戰之兵還有四千不到,戰損超過兩成。”
一戰損失兩成兵力,就算是鬥誌昂揚的鄒瑜也是有些肉痛。
“那蠻人呢?”鄒瑜問道:“蠻人損失了多少?”
幕僚轉憂為喜:“舍勒川附近共有蠻人屍體五千多具,此戰我軍斬首五千,另有兩百多名俘虜,一千多名女奴,繳獲戰馬三千匹以上,此外牛羊米麥兵器輜重不計其數。”
鄒瑜聞言哈哈大笑,先前少許沮喪一掃而空。
以少攻多,不但大破敵軍,還能有這麼多的斬獲,這對隴右軍來說是極大的戰功了。
隻是,陸觀聽到這懸殊的死者傷者比例,不禁皺了皺眉。
不問便可知道,殺紅了眼的隴右軍根本懶得接收俘虜:就算蠻人跪地求饒,想必也會被隴右軍一刀殺死。
見鄒瑜開心的放聲大笑,周圍的都尉和校官非常應景的說道:“恭喜將軍立下開疆擴土的蓋世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