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觀這個問題,九扇門總管葉永泉皺眉不語,刑部尚書楊誌坤端起杯子喝酒,兵部尚書抬頭望天,大內總管李四安又開始擦冷汗了。
吏部尚書黃遠昂然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嗎?”陸觀微笑著問道:“如果趙蒿哪天讓你去死,你就去死嗎?”
黃遠搖搖頭大聲說道:“陛下英明神武,豈會如此草菅人命?”
陸觀喃喃說道:“英明神武嗎?當年的女皇陛下,在民間和朝廷中的聲望都不錯,她應該沒有草菅人命吧?”
黃遠啞口無言。
前任的女皇陛下因為是女子身奪天下,所以女皇雖然勤政愛民,但卻殺伐異己、濫用酷吏。
但凡文武官員有任何反叛的苗頭,女皇便指示酷吏滅人滿門。
那時候的淒慘與惶恐,那時候的十八般酷刑,又豈是草菅人命可以形容的?
如今,皇帝趙蒿的帝位漸漸穩固,便開始向各州府道縣派出“鎮守太監”——這些鎮守太監上任後,嚴密監視各地的官員,已經有好幾位官員被貶謫或流放了。
這些事情,都是吏部親自經手的,所以沒有人比黃遠更清楚。
假以時日,隻怕這位陛下的殺伐之盛,不會比女皇遜色多少。
陸觀看了看在座的眾位官員,他淡淡說道:“在諸位看來,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君王,是一言而決人生死的至尊,而陸某自認隻是一個小小的武道中人罷了……但即便如此,大家的命都是一條,若他與我相安無事,我便與他相安無事。若他要殺我,那我也隻好奮力一搏。至於各位大人,若是有一天,那位陛下看你們不順眼了,難道你們一個個都要束手待斃?”
說著,陸觀重重一拍桌子:“難道就憑皇帝兩個字,便要對我們的性命生殺予奪?!”
這大逆不道的話,一時間竟讓李四安等人無言以對。
眾人沉默良久,倒是陸觀率先打破寧靜:“在下知道各位大人的苦處,不如這樣,我寫份血書給陛下,表明自己的心意,也讓趙蒿他心裏安定些。”
李四安和葉永泉高興的連連點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秦思康立刻找來一幅白絹鋪在桌上,黃遠則有點怕痛的看著陸觀說道:“陸大俠,不如用筆吧?”
陸觀笑著搖搖頭,他將身邊的軒轅劍抽出少許,割破指尖之後,陸觀抬手在白絹上停了數息時間,然後用手指劃了上去。
葉永泉跟著陸觀的筆畫輕聲念叨:“步廷本為布衣,苟全性命於草莽,不求聞達於諸侯,先皇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
陸觀的書法談不上多好,但一筆一劃之間,隱隱有氣勢湧動:“……俯仰天地,問心無愧,然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李四安看著白絹上的文字暗暗心驚:什麼問心無愧,什麼死生為大,這擺明了是在用生死之事來要挾皇帝。
李四安定了定神,他看著桌上的白絹,隻見陸觀再次割破手指,已經寫到了表文的末尾:“……今蠻人求和、天下初定,願陛下谘臣以當世之事,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願從此君臣知心,天下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