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技攝群凶【二】(1 / 2)

廣慧大師心情沉重地走向藏經閣後院,那裏乃達摩老祖神像香堂是少林根本重地,除現任掌門人廣慧大師外,無人能進,非奉命不準入門一步。此時,三位長老正在施展本門絕學“閉口禪功”,想慢慢把身上陰烈掌毒迫出或阻止蔓延經脈。

廣慧大師徘徊室外,可由窗格中看到三老在運用本身功力盡力和體中陰毒交鬥而十分痛苦的神情,倍覺難受。

好容易,三老運完了一次功,似知廣慧大師在外,第三老一元和尚低叫:“有事麼,是否又有魔崽子來擾的消息?”

廣慧大師入室躬身道:“正來告訴師伯師叔,智清徒兒昨夜在雪地內救來一俗家少年,身帶玉龍珠和血書,又有人在點火,玷汙本門清譽,故特進來請示。”一麵呈上血書和血龍珠。

三老之首,也即是廣慧大師的師伯無為禪師接過,壽眉一聳,閉目道:“把來人帶到前院一看!”

第二老四海頭陀沉吟道:“一個俗家小子,善詞打發就是隻告訴他:三個月內本門自有人下山去作個確切交待。”

無為禪師撫然道:“此子不畏遠途跋陟,以一個書生,甘冒風雪之險,深夜入山,其心可憫,敬忠重孝不談,探本追源,還是咱們三個老廢物無用,連血龍珠都失去,才敗人口實,理當一見,或可由他口中問出一些端倪……速即吩咐去吧!”

廣慧禪師應聲而出,三老雖涵養功深,對此事亦有嫌於懷,四海頭陀更是怒形於色。

少林前院乃門下弟子和僧眾念經習靜之所,這時早課剛完,除值院僧人外,都如歸靜室練功去了。

佛緣莊嚴,檀香嫋嫋,蒲團星列間,正中地上盤坐著一個眼含痛淚,而神色凜然的少年書生,整個大禪院內除了神案邊端坐麵色端凝的廣慧大師外,空蕩蕩隻有他一人在悲痛父仇妹辱了。

大約受了佛堂清靜肅穆的感染,他漸漸定了神,淚珠自乾,隻是劍眉軒動,臉上充滿堅毅之色,顯然,他心中已在下決定隻有手刃父仇,瀝血祭妹,才是正事,哭有什麼用?懦夫!懦夫!

猛聽一聲清罄由耳畔傳來慈藹的聲音:“小檀樾,本門三位長老來看你了。”

他忍不住回顧,卻是廣慧大師在身邊發話,自己背後不知何時來了三位慈祥麵色中透著威嚴的和尚。

在三老的懾人眼光和浩然儀容下,他不由自主地翻身拜倒在地,眼紅了,卻強忍著淚,咬緊牙,一言不發。

隻聽上首的清臒老僧藹然道:“你且起來說話,佛門廣大,不拘俗禮法,善戰!你抬起頭來……”

他肅然起立,凝眸平視。三老似同時一怔,隻見中間那胖大如彌勒佛的頭陀軒眉道:“此子骨相清奇,重瞳而起稜,鳶肩猿臂,真天生練武材料,咱問你,你那老子是什麼神槍奪命箭霍什麼的,可曾傳你武功?”

一元和尚笑道:“老二走了眼了,你看他氣定神閑,雖傷痛之餘,自然夷衝,眸清而亮,已紮好練武根底,但溫而少威,柔而少剛,又不像橋馬沉穩,吃過夜粥的,所謂質美麗未學,可惜可惜!”

他冷冷道:“為謝老禪師垂注,家父以小子從幼體弱多病,先天不足,除傳授內功子靜坐法,每天練練形意拳、太極手外,沒有拿過刀槍,小子雖魯鈍,父仇不共戴天,恨未得家傳,父仇難報,精衛沉寃,不像有人得了武功真傳,都仗以為非作歹,以此論之,藝成恃以濟惡,不如不學!”他顯然心中怒極,微言以諷,後麵幾句話暗示學成了武藝,像你門下仗著武功而為非作惡,大失習武之旨……”

三老怡然不動聲色,並無忤意見怪,隻聽頭陀哈哈道:“難為你小小年紀,多讀了幾句子曰詩雲,便隨口排擠入,恕你年幼無知,你難道以為你老子被鼠輩所傷,真的是本門弟子所為麼?孺子不可教也!”

上首老僧撫然道:“小檀樾,茫茫天數,天道難知,是非曲直,老衲自有了斷。你且坐下,先說說令尊被害經過如何。”

他驀地劍眉豎起,秀目怒張,大約因想起乃父慘死時之情景,五肉皆裂,全身因怒極激動而微微發抖,隻覺胸中一緊,喉間發甜,心血上湧,眼冒金星,猛覺“百會”穴一麻,便失去知覺。

無為禪師一指微動,一股勁風彈閉了書生要穴,廣慧大師一伸手便把他倒提起來,一拍“背俞”穴,便把他上蕩的心血歸位,又一揑他的“人中”穴,他又悠悠蘇醒。

無為禪師卻一手按住他的脈門,不過一眨眼,已看過他兩手“寸、關、尺”,忽地壽眉軒動,神光暴射,全院立如電閃,隻見老和尚仰天一笑道:“吾道當興,得之者昌,此少林曆代祖師有靈,佛祖默佑,天送此子前來,蓋大易剝複之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