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又合群,一聲狼嚎,同類聞聲雲集,迎敵時更一呼百應,來得更快。擒狼之法,隻能專捕離群的狼,預設陷阱,上覆原木板,板穿二孔,相距約尺許,把小豬呆在洞眼,豬一嚎叫,貪嘴的仁兄會大喜趕來,人便預藏在板下。兩手最好帶著鹿皮手套。貪嘴的仁兄一到,便不客氣,眼見美味在下,會拚命往兩個洞眼內伸出爪搶吃,時哉不可失!必須用最快而準確的手法,把這位貪嘴仁兄的雙爪抓緊,往背上一扛,掉頭出來,就走。預先準備好的助手把用冷水浸透的棉花紙和牛皮紙把它兜頭連嘴一罩,使它不叫聽憑擺布。因百層相間的牛皮紙和棉花紙,密不通風,見水便縮,往往不到幾十步路,貪嘴仁兄便往往氣悶而死!
擒狼的人,不但要預先布置周密,計出萬全,還須具備膽大、力大、手快、心狠,否則,單是那塊厚木板再加上狼身,在二百斤上下,一個背它不起,隻要一鬆手,便反而賠上一條命了!如不把它好吃的嘴閉住,它一叫,同類便馳到,你就別想走啦!所以獵戶世家,相傳諺語,有“寧殺十虎,不捉一狼”的警句。
不但二女聽得津津有味,便是李文奇之博識,也未有此詳細體會。霍春風更是初次見聞,最感趣味。
隻聽門外哼喲喲,春風便知點穴到時自解。起身笑道:“讓我問他!”
這時日麗中天,樹影搖曳,清涼滿地。
霍春風如提小孩似的把他提到一偏僻之處,安然道:“朋友!好漢子敢做敢當,別不見棺材不流淚,隻要你說出藏銀之處,我知你受人指使,與你無關,馬上放你走!”
他大吼道:“小子,牛大爺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臭美個什麼?你的心肝五髒,桑大爺不會嫌酸的……”竟猛古丁一伸右腳,“大絞盤”,想把春風絆倒。
不料,明明已經盤住春風的小腿,卻是毫不動彈,這廝剛暗罵小狗找死,老子這一盤,何止五百斤硬力,便是鐵椿,也要歪倒哩。可是,剛一運力,猛覺不好,一種軟中帶韌的彈性一震,立覺右腳抽筋,且再加身上傷痛,疼得一咧嘴,差點叫娘!整個身子像鬆了氣的皮球,癱在地上。
春風不敢再耽擱時間,霍地取出桑老怪給他那塊烙有羊角的蛇鱗,輕笑一聲:“鼠輩可惡!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那有閑工夫同你廢話,宰掉你如死一蟻,有汙我手。你不過仗著那桑老怪麼?死雞撐鍋蓋,還過硬挺。就讓桑老怪來好了!”
那廝一見那塊蛇鱗,立時麵色大變,連疼痛都嚇忘了,一手搶過,罵道:“好小子!便宜你了!桑老前輩有命,咱帶你去就是。隻是你得小心著,有人等著你奉送咧。”說著,竟就地撐起身子,一拐一拐的往左邊密林內去。
春風動身之前,曾命手下先到中條山下附近待命。這時一忖量:這小子話出有因,別是另有魔兒崽子在轉念頭,趁火打劫,撿個大現成。或是計劃半路上搗蛋。那次推測,屆時隻有硬拚,幹這行飯的人就是刀槍下討生活,拚出名來的。自己剛下山不久,正好借此立威,一顯少林絕藝,一試身手。
那廝豬哼連聲,表示輕蔑,約莫走了三、四裏遠的地方,一澗中橫,適地“刀茅”,地勢荒僻已極。
這種“刀茅”,春夏最盛,長約丈許,密密層層,葉薄如刀,略有白粉,手觸處,立時皮開血出,恍如快刀拖過,如在裏麵走一轉,保證衣衫破裂,露肉處血痕累累。又痛又辣,最是討厭,連硬功極好,有十三太保橫練功夫的人都怕這個。因其性柔中帶剛,著肉便入,任你肌肉如鐵,一些也著不了力。隻有山農老樵,能知其性,先用腳齊根把它踏倒,一把握緊,恰到好處,割取幼苗去喂牛,最能發驃。秋後冬寒,它便經霜變黃,失去威力,無法傷人了。可取為引火柴薪,但不經久。如引起燒山,卻是利害無比,不亞於蘆葦。
春風估計滿穀滿坑的撈什子,少說也有十多裏長,幾裏寬。正不知那廝弄什鬼?他開口了,沒好氣的一指:“就在前麵有株苦珠樹的下麵,用石頭砌了坑,你的撈什子東西便放在裏麵,上麵有蓑衣和亂茅遮住。你自己去取吧,牛大爺要睡覺去啦!”掉頭便走。
春風一笑,一揚手,他便行不得也哥哥,目瞪口呆站住啦,卻是春風打著哈哈道:“朋友!請便!要走就走。既是實在,我會叫人來搬取的。”
隻見這小子驚得直冒汗,想罵又罵不出,直翻牛眼,乾噴白沫,真像一頭正耕田上耙的大黑牛。
春風微笑道:“朋友!你既不走,就請你在這兒代我看守一下,我去叫人來。身形一晃,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