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蘇門(1 / 3)

月華如練,疏影臨流,熏風吹皺,麟麟點點,正是“誰將天上月,掐作水中星?”而月色中斜插幾亭樓閣,朦朦朧朧中可見當橫匾額上幾個擘窠正楷,“天蘇門”。江湖上像這樣的門派有很多,不大不小,不惹事亦不落事。而水色輕漾其上,它臨波吟吟著一個不同於別的門派的秘密,那就是門內弟子千兒八百,卻皆是十年前那場血腥之災的遺裔。幾個黑影循著月光踏上長廊,“梆梆梆梆……”,右拐入另一條廊中,“梆梆梆梆……”,這裏沉寂晦暗,陰謀煨煮,亟欲沸騰。“吱呀”一聲,來人將房門打開,房內各色人物立即站起來。

來人關上門,操手在後,四下一望,確定無虞之後,道,“這位便是姚善姚老爺的公子,姚節!”眾人齊刷刷向他去瞧,是一個娉娉婷婷的女子形態,不敢相信。來人自知他們心下所想,正如自己當時見了他一樣,他解釋道,“姚公子是因小時被邀配於教坊司才沒有被流徙”,眾人一聽就明白,同病相憐,不一而露出衿惜或憤慨的樣子,紛紛上前拱手作禮,道,“姚公子”。其中一人更是激動,當前一步直接跪下,後麵有幾人也隨之而跪伏在地,道,“姚公子,我們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你了。我們這都是以前姚老爺的手下,今後就是唯姚公子命是從了!”說著他堅毅的眼睛劃拉了一下身後的幾位,這幾位是他們花子幫的,他們立即附和,“是,姚公子,我們都等著你帶領我們替姚老爺報仇,替泉下無數冤魂報仇呢!”。他們並沒有因為爰姐兒的女子形態有何輕視,而是更加敬佩隻道他的隱忍堅強。

爰姐兒沒作聲,隻呆呆的看著,眾人也隻道是威儀。來人繼續介紹,道,“這位是胡閏胡老爺家媛,郡奴小姐”,眾人向爰姐兒旁邊的玉橖施禮,隻是不及先時爰姐兒的熱情。也難怪,像她這樣的遺裔這裏有很多,而像爰姐兒這樣尚有一方之兵的卻很少。

玉橖自然察覺,隻在心裏想著,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知道該敬重誰了。這爰姐兒她是有過交際的,她是什麼樣的人她自然清楚。當下雍然上前行禮,一一認識。待幾番絮話完畢,當時花子幫為首的一位道,“鄭先生,我們何時行動呢?”他名為雷典,是姚善手下虎賁狼將,先時去找玉橖的叫花子便是他,滿腔熱血,此時見著自家公子更是迫不及待。而來人正是姓鄭,名為鄭衛,生得膀闊腰圓,大約五十來歲。這麼多年,一直是他在為那場血腥之災的後事東奔西走,即是“天蘇門”的掌門人。

他回雷典道,“快了,此事不可心急,應三思而圖之。”

雷典道,“我花子幫已準備好了,隨時可供調遣”說著,他看了一下躲在暗處的爰姐兒,使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熱情,感受到他們這麼多年來的準備。隨後又問,“皇上那邊怎麼樣了?”

鄭衛答,“皇上那邊自有我來料理”多年來一直是他與皇上單線聯係,因著有燕賊一直在四處尋皇上,對於皇上一詞他們一般不會隨意著問,所以當下他有些生氣。而雷典似是故意問的。果然,玉橖和爰姐兒都吃了一驚,玉橖問道,“你們說的皇上是……”。

鄭衛回,“是建文皇上,不然單憑我們羔羊草鹿之力,如何與燕賊對抗?”

玉橖立刻就明白了,他們能救出這麼多的節臣後裔,自然也有辦法救出建文皇帝,隻是爰姐兒似是慢了半拍,道,“建文皇帝不是死了嗎?”

雷典立即殷勤去答,“當初皇宮大火燒的隻是馬皇後的屍體,建文皇帝趁亂從中逃了出來!”

爰姐兒又問,“那他現在在哪裏啊?”

鄭衛不言,雷典看了一眼他,道,“皇上多年來一直是與鄭先生單麵聯係的,我們從未見過,並不知道他在何處。”其實對此他是有些意見的,為何皇上隻他一人見得呢,隻是不敢多說,當下便有些攛掇之意了。

果然爰姐兒又問,“我們能見見嗎?”他指的“我們”是他和玉橖,簡單的心思隻是覺得新來的就不一樣而已。而且先前與玉橖有過一麵之緣,心中存著些親切之感。

鄭衛囁嚅答道,“為了安全著想……”畢竟花子幫是一中堅力量,他不好直接拒絕他們的頭領。

而爰姐兒以為鄭衛是在擔心他們的安全,道,“我們沒事的,隻要不對別人說我們會很安全。”

鄭衛沒法,又道,“皇上最近在忙著行動的事,恐……”。

爰姐兒道,“正好我們去可以了解一下。”

鄭衛繼道,“皇上並不在此地,要去恐……”

爰姐兒道,“原以為今晚就能見到呢,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早再出發吧,我也得回去收拾一下”,他想著自己很少出遠門,要帶些什麼東西好呢?

鄭衛傻了眼了,沒法,隻此一麵也不會就出事吧!想他居此高位,運籌帷幄多年,竟然栽在一個不識好歹的爰姐兒手裏。而玉橖在一旁也不作聲,她自然知道鄭衛的心思,隻是她也有自己的心思,這麼多年隻他一人與建文皇帝單麵聯係,若是這許多隻是他為了一己之私而編造出來的呢!所以在心裏她是支持爰姐兒的。當晚,為了即將要見到的建文皇帝,眾人各藏心曲,心內揣揣,隻有爰姐兒是高興的,為了他即將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