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國忠聽見“倪清”兩個字,腦袋當即“嗡”的一聲,現在再仔細一看這幾個人才認出來,他們哪是什麼黑人,這四個人正是費衝他們。常國忠因為根本沒想到,再加上他們把皮膚都塗成了黑色,所以沒認出來。這也就難怪對方會北宋時的楊家槍法了,費衝等人的先人是在宋徽宗時逃離中原到七義島的,所以他們會北宋初年的楊家槍法毫不奇怪。楊家槍法和太祖長拳一樣在宋代幾乎每個練武術的都會,他們的先人到七義島後把這些武藝代代相傳直到費衝這一代人。
費衝等人為什麼會在這,他們又為什麼假扮成黑人的樣子,這一切都要從頭說起。
那日鄭和等人逃出塔塔族營地之後,塔塔族眾人對於破壞他們神聖儀式的鄭和等漢人恨之入骨,他們把一腔怒火都撒在了給這些漢人領路的向導身上。好在向導懂得當地語言,急忙一頓解釋,加上他和塔塔族交情一向不錯才把自己開脫出去。向導把責任全都推給了鄭和等人,說他也沒想到對方會破壞儀式,還搶走了老酋長的屍體,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塔塔族眾人相信了他的話,但是這股惡氣難出,而且他們認為鄭和等漢人是邪神派來的使者,塔塔族人為了生存必須把他們趕出自己的土地。埃多於是帶著大量武士和向導一起去了木骨都束,向導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埃米爾,並且告訴埃米爾如果他敢保護這些邪神的使者,他就會帶領所有的塔塔族把木骨都束城夷為平地。塔塔族是當地兩大部族之一,埃米爾不敢輕易得罪,更主要的是一旦和對方交惡,自己最重要的奴隸生意就會大打折扣。可他也不敢輕易得罪大明的船隊。這時和鄭和一起去內陸的商隊剛剛回來,費衝等人告訴他鄭和留下來參加一個盛大的儀式,王景弘還以為鄭和已經和當地塔塔族搞好了關係,這才被對方邀請參加儀式的。誰知前腳剛知道這個事,後腳埃米爾就來了,告訴他鄭和破壞儀式,殺了老酋長,現在塔塔族必報此仇,自己不敢包庇大明船隊,隻好讓王景弘趕緊帶船隊離開。王景弘聽了滿腦子漿糊,根本沒明白怎麼回事,問費衝等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費衝等人也是一陣搖頭,他們在儀式開始之前就已經走了,根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王景弘雖然滿肚子疑惑,可見塔塔族怒氣衝衝的樣子,還是暫時避讓為好,所以命令船隊離開木骨都束。鄭和等人還下落不明,王景弘不能離開太遠,所以出了港口視線之外便讓船隊停了下來。王景弘現在要弄清楚鄭和到底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王景弘猜測鄭和應該會想辦法回到木骨都束,到時候他找不到船隊肯定很焦急,所以王景弘讓費衝四人上岸打探消息,一旦找到鄭和就把他帶到船隊上來。當地人聽說了塔塔族的事情之後,對所有的漢人都非常仇視,費衝等人的樣子一眼就能被人認出來,於是王景弘讓他們化妝成黑人的樣子,這樣比較容易行動。王景弘把鍋底灰摻入煤油中,塗滿四個人全身,還模仿塔塔族人的樣子,在身上塗上白色顏料,衣服全都脫下來,隻穿一件草裙,手裏的武器也換成木棍。
四個人坐一條小船悄悄地上岸,然後把船藏起來,跟著深入內陸四處尋找鄭和的下落。費衝預計鄭和如果回木骨都束,肯定要走北門,於是他們往木骨都束城的北門方向走去,走著走著正好看見前麵一個男子背著一個女子,手裏還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一頭綁著一個上了年紀的黑人。四個人定睛一看正是常國忠和小葵,費衝剛要向常國忠打招呼,卻被倪清攔住,費衝見倪清眼神有異,像是又有了什麼歪主意,問道:
“你要幹嘛?”
“沒什麼,隻是想跟他做個小遊戲,促進促進友誼而已。”
費衝看他的眼神不是做遊戲這麼簡單,勸道:
“你不要動什麼歪心思,他可是咱們的頂頭上司。”
倪清一聽“頂頭上司”心裏就一百個不服氣,態度非常輕蔑的說道:
“他要想當咱們的頂頭上司,得看他有沒有真本事。”
倪清跟著回頭向卜恩革、狄信道:
“你們說是不是。”
卜恩革附和道:
“就是,我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幾分能耐,到底夠不夠格當咱們的總旗。而且我們現在畫成這樣,親媽見了都認不出來,更不用說他了。他肯定想不到是我們耍他,鄭和大人正好也不在,他隻會以為自己遇到了當地土著中的高手。甚至於如果我們狠狠地羞辱他的話,他礙於麵子根本不敢把這件事往外說,所以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費衝一看勸不了倪清等人了,隻得和他們約定道:
“這件事咱們說好了,隻有咱們幾個人知道,誰也不許說出去。”
三人滿口答應道:
“當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