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你誤會了,我隻是說你當年的事我都知道,沒必要遮遮掩掩,除此之外我沒有絲毫別的意思。”
常勝勉強被攙扶回座位上,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哆哆嗦嗦道:
“馬大人我當年真的是一時糊塗,才幹出那種事的。求求你千萬別說出去,我的身家性命,一家老小就全憑大人了。”
“你放心好了,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所……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
鄭和點了點頭道:
“我都知道。關於小葵的身份你比我清楚,對不對?”
常勝見事已至此,無可抵賴,隻能點了點頭。
“所以令公子帶她來見你的時候,你認出了她,並且把她趕了出去。你之所以這麼做是怕惹事上身,你怕小葵的特殊身份,讓你們常家禍事臨頭。可我告訴你,你大可不必緊張,一是小葵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二是小葵的身份,除了你我還有那些永遠也回不來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再加上一年多前小葵的母親也去世了……”
鄭和說到這,常勝原本低著的頭猛然抬起來,驚訝道:
“什麼?你說她……”隨即常勝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又把頭低下。
鄭和從常勝的反應看得出來他內心裏其實是很在意小葵的母親的,說道:
“你也不用掩飾,我是不會說出去的。總之現在小葵幾乎永遠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們又不說,那小葵其實和一個普通女孩子沒什麼分別。而令公子又那麼的喜歡小葵姑娘,你實在是不應該再在裏麵作梗了。”
鄭和的話說完,常勝好長時間默然不語,他心裏麵思量著該怎麼辦:誰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兒子又不是找不到媳婦,實在沒必要非娶小葵不可。可今天馬三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常勝想不賣個麵子是不可能的了。
幾個月之後鄭和的船隊再次出發,這回船隊來了一個“新人”,說是新人,實際上鄭和等人都再熟悉不過了,那就是倪清。不過這回他的身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他現在是東廠派來的監船使,論職務甚至和鄭和都平起平坐。
倪清到了船上,費衝等人找他敘舊,上來便一起賀喜道:
“恭喜,恭喜高升。”
倪清神態倨傲,也沒回禮,直接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了,把費衝等人晾在一邊,好不尷尬。
費衝等人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冷場了好半天,狄信上前道:
“倪大哥,真沒想到,監船使原來是你,這樣咱們幾個又能聚在一起了。”
狄信說著笑了起來,費衝和卜恩革也跟著賠笑,三個人都看著倪清,可倪清臉上波瀾不興,費衝三人的笑聲也是戛然而止。
卜恩革道:
“倪清,我聽說你這幾年跟著陰公公很受重用,才一年多就升到這麼高的位置了。”
倪清慢條斯理道:
“那當然,陰公公是我幹爹,他對我就像對待親兒子一樣。你們要是跟了我,有我在陰公公麵前舉薦,你們也會像我升的這麼快的。”
卜恩革尷尬的笑了笑:
“我們哪有你這麼好的機遇啊。”
“機遇都是人自己爭取的,你要是不去爭,天上還能掉餡餅不成?先不說我了,你們現在都升到幾品了?”
費衝三人彼此尷尬的看了看,訕笑道:
“哪有什麼品不品的,現在也就是個小小的總旗而已。”
倪清假裝驚訝加憤怒道:
“什麼!你們跟了鄭和這麼久才隻是個芝麻綠豆大的總旗官!虧得當年咱們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甚至可以說沒咱們幫忙他能不能打敗陳祖義都是兩說,就衝這一點他也不應該虧待咱們。早知如此,當年就不應該跟他到大明來,在家種地都比現在有出息,你們說是不是!”
費衝等人隻好附和道:
“是,是。”
倪清接著說道:
“我看你們繼續這麼混下去也沒什麼出息,不如跟我吧,有我在陰公公麵前替你們舉薦,咱們兄弟之間絕不能像鄭和那樣,我保你們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