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叫眾人歇息一下,不多時天就亮了。鄭和想趁著人少趕緊出城,五個人離開了吉野家。吉野小次郎臨走時和妻子依依惜別,那情景好像兩個人永世再難相見一般,夫婦二人緊緊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鄭和見吉野臉上滿是淚痕,叫他趕緊擦掉,免得引起別人懷疑。
一行人到了城門口,果然不出鄭和所料,城門處早有衙役守衛,對過往的行人一一進行盤查。每個衙役手中都有畫像,城牆上也貼著畫像,照著行人的臉一一比對,比對完之後,又問對方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出城是去幹什麼,盤查的非常仔細。
這時正好查到了一夥人,這夥人全部身穿素縞,麵帶淚痕,趕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放著一口棺材。看樣子是剛死了人,準備出城安葬。
鄭和看到馬車上插著一麵旗子,旗子上有家徽,便問旁邊的北條宗景道:
“你看那個家徽你認不認識?”
北條宗景仔細看了看回答道:
“好像是北畠具望家的。”
“北畠具望?伊賀國的守護?”鄭和驚道:“他們家死人了?死的是誰?”
“應該是北畠具望本人吧,畢竟他已經病了好長時間了。”
鄭和覺得這裏麵未免有些太過蹊蹺,不禁豎起耳朵,仔細聽聽前麵的人說些什麼。
衙役們拿著畫像一一比對這夥人的相貌,上一眼下一眼仔細打量,看的讓人心裏覺得有些不舒服。
北畠眾人中領頭的家老問道:
“你們這是做什麼?”
“昨天有四個殺人犯從牢裏逃了出來,現在正在四處搜捕。”
家老見畫像比對完畢,衙役們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便說道:
“沒問題的話,我們就走了。”
對方剛要趕馬車離開,衙役攔住道:
“等一下。你們都說幾句話聽聽。”
北畠的家臣們有些不明所以:
“啊?什麼意思?”
衙役們不耐煩道:
“讓你說你就說!哪那麼多廢話!”
“你讓我說什麼啊?你總得告訴告訴我吧。”
說了這兩句之後,衙役滿意的點了點頭:
“行,你沒問題了。”
衙役弄得這個家臣一頭霧水,心說自己怎麼就沒問題了。
衙役問過這個家臣之後,轉到了下一個麵前。
這個家臣以為得跟前麵一樣,於是鸚鵡學舌一般也說道:
“你讓我說什麼啊?你總得告訴告訴我吧。”
這麼沒頭沒尾的兩句,後麵排隊的人都覺得好笑,不禁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行,你也沒問題了。”
後麵的北條宗景見此覺得既好笑又莫名其妙,問道:
“他們這是什麼名堂?”
鄭和附在北條宗景耳邊小聲說道:
“他們這麼做是因為他們知道我們當中有兩個人不會日語,想用這種辦法把人查出來。”
北條宗景恍然大悟,回頭看了看費衝和狄信,用眼神詢問他們兩個怎麼辦。
鄭和小聲說道:
“沒問題,就這麼兩句話而已,很快就能學會。”
鄭和向費衝、狄信二人一使眼色,同時用傳音入密的功夫教他們兩個說這兩句日語,費衝和狄信二人用心記住每一個音節,嘴裏麵小聲念叨:
“你讓我說什麼啊?你總得告訴告訴我吧。”
前麵北畠家眾人說一句,費衝和狄信二人就練習一句:
“你讓我說什麼啊?你總得告訴告訴我吧。”
練習了幾遍兩個人覺得差不多了,而前麵北畠家的人也都一一問過了,守門的衙役說道:
“行,你們都沒有問題了。”
話音剛落卻聽見人群後麵有人叫道:
“豈有此理,我就是這麼教你們辦事的嗎!”
鄭和等人順著聲音回頭一看,發出訓斥的正是本地的目付,他騎在一匹馬上,雙腿一夾走了過來。
鄭和等人見到目付趕緊本能的低下了頭,他們雖然都化了妝可還是怕對方認出來。
目付從早晨一開城門便派人對出城的人一一檢查,重點檢查他們會不會說日語。目付原本預料對方要是跑肯定走西門或者南門,去大阪港坐船回大明,所以他重點盯在這兩處上,可是一番搜查下來什麼都沒發現。目付靈機一動,暗想鄭和會不會來個暗度陳倉,故意繞遠走別的門?目付不敢怠慢,趕緊趕到東門察看,這一看不禁氣的鼻子都歪了。自己千叮嚀萬囑咐讓手下人重點察看出城的人會不會日語,自己的手下卻是這麼辦的事,每個人都說同樣的話,就這麼兩句即使不會日語的人現場學也學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