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經諸門派商定,品劍大會於五月初五在雁蕩山莊舉行。
亦在同年,李長安出關,對外宣稱自己已突破至劍身高階。
劍道之四境,分別對應三流、二流、一流,還有宗師級別的高手。
李長安年方十八,便已成為江湖二流前列的高手,隻差一步之遙,就可悟出劍心,邁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消息傳出後,眾人心思各異。
而當倚雲峰上閉關清修、不見外人的掌教施鴻鈞聽說,也破例召見了他。
無極殿中,一室清寂。
伴著輕煙嫋嫋的紫檀香,施鴻鈞逶迤而來,仍是那淵渟嶽峙的一派之主形象。
甫見到人,便露出和藹的笑:“閉關這三年,可有什麼特別的感悟?”
言語中的諄諄關懷,一如自己初入派時,其人的如父溫情。
自從師父身故後,即使有施凝光的精心照料,到底比不得師父持續十五載而沉重如山的親情。
直至如今、此時此刻,李長安終於在施鴻鈞身上看到,那如山的父愛,以及深重的溫情。
他想著此人畢竟是師父至親的師弟,且又收留喪師之後孤零零的自己,免去了漂泊零落之苦。
無論如何,自己是該感謝的。
心防徹底卸下,將眼前人當做與師父同等重要之人,恭恭敬敬,鄭重十足地行了一禮。
“多謝掌教師叔這三年來的悉心栽培,否則長安絕難有今日。若日後門派有何需要,長安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對李長安的表現很滿意,施鴻鈞微不可察地一笑。
同樣鄭重以待,彎腰將人扶起:“師侄委實客氣了,快快請起。”拍了拍李長安肩膀,又道,“眼下確有一樁事,需要你的相助。”
“師叔請說。”
“品劍大會在即,你既已出關,且又突破劍身高階,想必一定能於此會中奪魁。劍派此次就靠你啦!”
他說的這樣信誓旦旦,李長安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撓了撓頭:“師叔這話折煞我了,我不過是機緣巧合,僥幸突破而已。”
施鴻鈞哈哈大笑:“若連你都是僥幸,那門中其他人豈不是無地自容了?”說著雙手撫上李長安兩肩,“師兄生前與我親如手足,你既是他的弟子,我亦視如己出。
是故此次品劍會你不必有負擔,盡管使出全力來。也讓他們看看,師兄所教的親傳弟子,是何等驚才絕豔!”
被這番話鼓舞得心緒激蕩,李長安想都沒想,重重點了點頭。
之後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其間施鴻鈞似是無意中問到師父何應玄死前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
李長安不疑有他,連神態、肢體語言以及最後目光看向哪裏,都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
施鴻鈞仔細聽過,目光微動,並未多說,隻頷了頷首。
下山的時候偶遇楊宣,隻見其步履匆匆,似乎有事稟告。
雖然不熟,但想著三年沒見,便打了個招呼。
誰知楊宣看也未看,徑自拾級而上,嘴裏非但發出一聲冷哼,還狠狠撞了自己一下。
這人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