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要軟禁我?!”
李長安以為自己幻聽了。
萬俟柔點頭:“是郭崇韜的建議,當時我代你獻璽後正陪侍在側,偶然間聽得了此事。本想替你說幾句話,可又想到……陛下聽了此話,雖未立即表態,卻也十分動搖。
而且先前他便想要留住你,幸虧你腳程快,不然也是走不了的。當初聽說你連夜出走,他不好向皇後發火,便責問義兄李嗣源,尋了借口指責其治軍不嚴。
如今中原平定,你已是蔡王,李嗣源卻隻被升為中書令,並無世襲爵位。若說沒有受到那事牽連,是不可能的。”
她本想說自產女以後,李存勖便對自己越發冷淡,召幸次數與日俱減。
那日替李長安獻上傳國玉璽,李存勖表麵大喜過望,實則頗為忌憚,甚至懷疑自己與對方過從甚密,或許早有私情。
越深入去想,便越替李長安不值,可出於不想給對方添麻煩的心思,她還是忍住沒說。
事實上不消萬俟柔告知,李長安早就知道李存勖變了。
先是嫡庶倒置,不給嫡母太後之位,又越次晉封,立侍妾劉氏為皇後。
種種騷操作,已讓李長安將此人看了個透徹,之所以不拆穿,不過是認為此人能當大任,可還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因此就算李存勖未經同意,借獻璽有功而晉封親王之機,擅自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生生使原定計劃泡了湯後,他也沒和對方撕破臉。
隻不過既知道了李存勖的真麵目,李長安是肯定不會留下來了。
昭宗之子的身份本就敏感,廟堂的妖風又過大,還是江湖天高海闊,任憑鳥飛魚躍,可令自己傾心暢遊。
“其實我不明白,你的能力並不遜於李存勖,為何從未想過取而代之呢?”萬俟柔又問。
此話極是大逆不道,更結合此間二人的敏感身份,若是不明所以的,還以為其中藏著一個“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悱惻故事。
然而此沙歸此沙,此風卻非彼風。
雖然孤男寡女,但李長安壓根沒往那方麵想,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我在朝中一無根基,二不貪戀權位,閑雲野鶴才是畢生所向。況且現在我已加入形影,不出意外應會接管此門,位居幕後,垂拱而治。
天下安寧時蟄伏待發,蒼生蒙難時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如此行事,豈不比朝五晚九、起早貪黑的皇帝好多了?”
萬俟柔淡淡一笑:“那很好,若你有何需要……我會幫你的。”
這話已是她第三回說出口,時移世轉,如今的李長安也終於有了底氣回應。
“你也一樣,若有困難,盡管來形影找我。”
語罷彼此皆是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既然已向外人吹噓自己即將接管神秘的殺手組織形影,那麼下一步便是去驗收。
慕雲已除,慕家便如去骨之魚,鬥誌全失,被養傷歸來的玄珂一舉吞並。
自此之後,同中原對峙多年的兩國一樣,形影三家分立的局麵也被打破,初家家主初長生見風使舵,迅速臣服,以玄家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