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帝王宋平聲提著一壺酒回到臥房時,泰山王正守在桌案前,饒有興致地在翻看這些軍報。
宋帝王宋平聲手上一抖,手中那壺酒差點摔個粉碎。兩人對峙片刻,沉默半晌,沒有多說一句話。
終於,泰山王開口,他問道:“宋帝王,說說吧。這些都是什麼?”
宋帝王宋平聲隨口謅道:“這是鬼王給我的軍報,要我看看。”
泰山王說:“是嗎?但是我怎麼覺得,這些都是些關於攻取奎州的東西啊!要取奎州,隻能通過銀龍口,而銀龍口這邊,又沒有多少閻羅軍,這真的是鬼王給的軍報嗎?”
宋帝王宋平聲知他欺瞞不住,隻好講實話:“好吧,我告訴你我在做什麼。我想憑借銀龍口現在的兵力,替鬼王拿下奎州。”
泰山王並沒有多驚訝,隻是問道:“這是鬼王的意思?”
宋帝王宋平聲回道:“不是。”
泰山王哈哈一笑:“不愧是宋帝王,果真是藝高人膽大。”
宋帝王宋平聲揣摩不到泰山王是何想法,於是試探道:“泰山王,不如你助我一臂之力,待奎州被攻下,我們二人從鬼王那裏平分功勞如何?”
泰山王笑道:“宋帝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喜歡征戰的嗎!”
宋帝王宋平聲心中一惱,以為他的計劃就要胎死腹中,恐怕沒有實施的機會。
哪知泰山王又說:“不過,宋帝王要做什麼,我不打算阻攔。”
宋帝王宋平聲猛然抬頭,眼睛雪亮道:“什麼意思?泰山王不打算阻止我嗎?”
泰山王說:“正是。宋帝王想打奎州,那就打,不過,不要帶上我就是。”
宋帝王大喜過望,不忘問一句:“泰山王,你不會向鬼王彙報這件事吧?”
泰山王道:“不會!鬼王把你調來銀龍口之時,對我下的命令就是:‘要聽宋帝王的話。’如今,既然宋帝王要攻城,那我沒理由阻攔。”
“當真?”宋帝王宋平聲喜出望外地問。
“當然當真。”泰山王極為認真地答道。
如此,宋帝王宋平聲便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常念君兀自坐在樹下,此時已近黃昏。殘陽紅得就像鮮血,他始終忘不掉,那農戶被大個子一刀捅死的情景。
他愧疚嗎?也說不上是愧疚。畢竟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後悔嗎?他並不後悔接濟豪州百姓,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後悔,難道要他放任百姓流離失所?如果他真的有悔意,也該是悔在不該讓“雪狼”分隊和暴民火拚起來。
可是當時的場麵,哪怕他身為將軍,也是無力阻止。先動手的不是自己的兵員,而是那群難民。難道要讓那夥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民,任意砍殺自己的兵員嗎?
常念君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他不可能要求兵員任人打死而不還手。個中的道理,他再清楚不過,可是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他恨嗎?他知道自己心中是有恨的。他恨那個大個子不明事理,隻因為農戶的兩句話,就要動手殺人。
他惱嗎?卻也不惱,他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事,不遂人意,盡是遺憾;他也知道這世上也有許多人,不靠暴力無法製止他們的惡行。
他也想過,或許他不該留下那群暴民的屍體,如果當時將屍體處理掉,應該就會發現那個大個子還活著,如果當即給大個子一個痛快,他也不會有機會殺死農戶。
原來有時,趕盡殺絕才能保全無辜。
常念君早就知道,有時不論如何選擇,都不會有好的結局。並非是隻要“兩害相權取其輕”,事態就會有理想的走向。
一旦決心投身戰爭,便逃避不了沉重的使命,身為一軍之將,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可是,他才二十歲呀!
如果師父天道問兵現在還在身邊,他又會對自己說什麼呢?
桃源村內,天道問兵和他的妻子一如往常地忙著農活兒。
女人一邊播種一邊問:“你不是出過一次村嗎?怎麼樣,有念君的消息嗎?”
天道問兵道:“嗯,有!他在武林義軍中,已經被唐天朔升至主將,現在正忙著攻打天妖宮呢!”
“嗬!還真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女人說道。
天道問兵笑了:“他的師父,又不止我一個,我是大師父,你還是二師父呢!”
“是是是,天道大俠,我是二師父!”女人說,“不過你為何不去幫他呢?若是有你的助力,武林義軍一定比現在強盛許多。”
天道問兵笑道:“你我都是桃源村的人,如果沒有桃源村,何來你我這般安定的日子?我們的要義不是出去打仗,而是保守好桃源村的秘密,不要讓村外的人打擾到這裏平靜的生活。”
“這倒也是。不過問兵,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璟瑜和衷訴了,我真的好想他們。”女人說。
“放心,總有一天,‘五秀’會再度聚齊的。”天道問兵寬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