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汐規規矩矩地站在老夫人身邊，略微低垂著眉眼，看上去溫柔嫻靜。
殊不知，她心裏已經笑到拍案而起了。
蘇婉現在的樣子實在是過於狼狽：一身衣服沾的全是泥土不說，還被蘇嬌撕得亂七八糟，頭發也被扯得像個雞窩，一張臉就更精彩了，又紅又腫，高高地聳著，像兩瓣猴子屁股。
蘇嬌的形象也不怎麼樣，蓬頭垢麵，衣衫淩亂，不過比起蘇婉來，起碼還保留了完整的臉。
兩個人都站在一邊，縮手縮腳，十分局促。
慕容汐內心一邊笑，一邊感慨：惡人還須惡人磨，這話真是半分都不錯。
要是換了她自己，再活三輩子，她也幹不出蘇嬌今天幹的這事兒來。
老夫人嚴厲地瞪著兩人，順了半天的氣，才開口問道：“梁夫人到侯府裏來，是專門為了打架嗎？”
蘇嬌正在心虛，聞言倒是又生起氣來，聲音都大了不少：“我聽說侯府要把新娘換成慕容菲？”
“是有這麼回事。”老夫人毫不諱言。
蘇嬌瞪大眼睛尖叫：“憑什麼！我不同意！棟兒要娶的是慕容瑤，不是慕容菲！”
老夫人並不動怒，隻是慢條斯理地解釋：“慕容瑤也好，慕容菲也罷，她兩人都姓慕容，都是侯府的姑娘，對你們梁家而言，不會有半點損失。”
“那可不一樣！棟兒喜歡的是慕容瑤！”蘇嬌不服氣。
老夫人笑了一聲：“你們這樣人家，難道婚姻嫁娶就不是憑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嗎？什麼時候，小輩自己的意見也能當真了？喜歡不喜歡的，能當一輩子嗎？”
蘇嬌被說得噎了一下。
的確，大晉雖說不介意男女接觸，甚至有“紅月會”這種類似於相親會的形式存在，可說到底，能決定婚姻的，還是父母。
喜歡不喜歡，最多隻是個錦上添花，從來都當不得真的。
因為他們這些為人父母的，心裏可是太清楚了，喜歡才值幾錢？青春美貌時候的喜歡，能不能捱得過三年都不好說，別說一輩子了。
還是門當戶對最重要。
蘇嬌哽了一下，又想起個理由：“當初合八字，合的可是慕容瑤，不是慕容菲！”
老夫人點點頭：“也就是說，隻要重新合過八字，算過吉日，就可以了？”
蘇嬌一下子被繞了進去，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搖頭：“不行，總之就是不行！”
棟兒可是她的命根子，要讓他娶個不喜歡的，她可舍不得。
老夫人不欲與她糾纏，淡然放話：“你回去問問你家梁大人，日子不變，嫁妝多兩成，人換成慕容菲，他願不願意，問好了，再來說話。”
嫁妝多……兩成？
蘇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光是她，旁邊的蘇婉也瞪大了眼。
不過蘇婉整張臉都腫著，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就算再努力睜大，也不過是條不是太細的縫罷了。
要知道，就算慕容菲出身二房，那也畢竟是侯府的二房，嫁妝本來就很可觀，現在老太君一開口就要加兩成，這個誘惑，幾人能擋？
蘇嬌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錯，喃喃道：“兩成？天哪，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