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晉，出名的能帶兵的隻有兩個，一個軒轅宸，一個蕭天野。
軒轅宸可以不用管，畢竟他再怎樣也是姓軒轅的，對皇權不構成威脅。
退一萬步說，即使他真要造反，那也是皇家自己的事，肉爛了也爛在自己鍋裏。
何況，看如今軒轅寰對軒轅宸的態度充滿了曖昧，這皇位傳承到底想往哪個方向發展，明眼人想必都有自己的判斷。
但蕭天野可就不一樣了。
他姓蕭，不是皇室中人。
皇權對於外姓人，防備心都是極重的。
畢竟經驗表明，像蕭天野這種手握重兵者，一個不小心，就會走上弄權的道路。
軒轅寰對蕭天野，可謂又是倚重，又是防範。
蕭天野手下的軍隊有個名號，叫做“晏寧軍”。
晏寧軍所到之處，海清河晏，百姓安寧。
晏寧軍從上到下紀律嚴明，忠誠可靠，血性十足，打起仗來能讓敵人聞風喪膽。
這個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在皇家眼中，“忠誠”？
對誰忠誠？
對大晉，對皇室，還是對蕭家？
這個問題極度敏感，蕭天野和軒轅寰君臣數十年，誰都對此心知肚明，但誰都不想主動提。
其實早年還是解釋過的，可惜……
慢慢地，“晏寧軍到底聽誰的”，就成了個解不開的心結。
皇帝忌憚軍權在手的大功臣，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蕭天野已經看開了。
但，這個忌憚究竟到了哪種程度，還是有必要試上一試的。
而蕭成武下場考文武科舉，便是一個最好的試探點。
慕容汐幾乎是眨眼間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陸老夫人還在不滿：“一個文武狀元的名頭，國公府還真不放在眼裏。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可以不公平！”
蕭天野笑勸：“成武自己都沒覺得怎麼樣。而且說實話，上次成武也確實稚嫩了點，敗了就要認，戰場上可沒有公平不公平這一說。”
這話倒是對，陸老夫人一時無可辯駁，傲嬌地哼了一聲。
“二表哥以後會接管晏寧軍嗎？”慕容汐忽然問了句。
現在蕭天野在軍中已經不大管事了，都是二舅舅蕭長雲在代管，二表哥蕭成武從旁協助。
孫氏猶疑著搖搖頭：“不好吧……”
不待她說完，蕭天野已經冷哼道：“什麼好與不好？打仗沒那麼多麻煩事，他最行，那就是他接，誰說也不好使！”
原來外祖讓二表哥去爭文武狀元，還有接管晏寧軍這層意思在！
陛下想必也能猜得出來，難怪說這次可以試探陛下的態度。
隻是，若是這樣的話，結局會怎樣，還真不好說。
二表哥，可能需要點場外助力。
慕容汐心下暗自沉吟。
眾人玩到盡興，便各自散了，仍由胡氏將慕容汐送回到秋棠閣安歇。
考慮到淺荷不在，胡氏便留了自己的大丫鬟櫻珠在慕容汐這裏服侍。
慕容汐忙推辭：“不用了大舅母，我自己可以的。”
胡氏嗔她：“那怎麼行，好歹要有個警醒的人在身邊，萬一晚上有什麼事，也好答應著。”
慕容汐眼見推不過，隻好笑道：“那就麻煩大舅母了。”
“你這孩子，都說了國公府就是你的家，怎麼還說這個！”
胡氏瞪她一眼，又囑咐了半天，這才離開。
慕容汐躺到床上，心裏一直在盤算事情，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半夜裏，卻是噩夢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