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嫻太妃,硯青迅速回了莊親王府,卻沒有看見墨白。
“他出去盯人了。”軒轅宸淡淡解釋。
硯青猶豫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去盯太子的人嗎?”
軒轅宸微微點了點頭。
驗證了心中所想,硯青隻覺得更奇怪了,索性換了個問題:“王爺既已回來,不去看看王妃嗎?”
“……”
軒轅宸欲言又止。
天知道,他有多想去看她。
在檀城的每一日,每一夜,他都恨不得能長了翅膀,隨時可以飛到她身邊。
可是——
若是沒有記起前塵之事,該有多好!
“上一世”這種荒謬的事情,居然會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他身上,直到現在,他都有些恍惚。
但無論如何,在那個世界裏,他是真的傷害了她,給她帶來了一生的悲劇。
而他自己竟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隻有個似是而非的猜測。
假如……假如知道當初那件事確實是他做的,便是千夫所指、跌落汙泥,他也會堅定地站出來,承擔本該由他去承擔的一切後果。
而不是像後來那樣,抱著無窮無盡的懷疑,悄悄站在她身後,連個麵都不敢露。
他恨,恨這樣的自己,恨那樣的結局!
可他卻又無能為力。
更加細思恐極的是,汐兒又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
她知不知道,上一世那個害了她的人,就是……他?
他不敢想。
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如何麵對她。
“既然我已經回來,想必也沒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敢在我眼皮底下傷害她。你就不用再貼身保護她了,日常多注意她的動向即可。也——”
說到這裏,軒轅宸頓了一下,才又澀聲續道,“也,不必再在她麵前現身了。”
若是硯青現身,汐兒問起來,又該如何作答?
硯青皺起眉,疑惑地看了軒轅宸半天,才低聲應下:“是。”
王爺看起來既悲傷又痛苦,這次去檀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無端想起那個明豔張揚的棲桑公主。
總不會是因為她吧?
不可能,那女人分明已經被王爺挑了手筋腳筋,還廢了武功。
再說,王爺根本不是那種人。
呸呸呸,真是該打。
入夜。
慕容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是一絲睡意都無。
白天那一幕,在她腦海中反複回放。
她確信自己沒有放過任何細節,但就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在見到他的那一刹那,為何自己會突然感到一種疏離的抗拒?
抗拒……
他怎會對她有抗拒?
但若沒有,又怎麼解釋他既已回京,卻至今沒有來看過她,甚至不曾打發硯青或者墨白來帶句話?
難道他真的傷得很重?
那也不對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鬼醫之徒,就是宮裏鼎鼎大名的小神醫,若是傷重,更應該盡快來找她才是啊。
偏過頭看著窗外的月亮,慕容汐沉沉地歎了口氣。
還有他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
驀然間,慕容汐目光一動。
窗戶外麵,好似有人影一閃。
“……!!”
她猛地起身,一把推開了窗戶,焦急地向外張望。
可是外麵除了明月清風,什麼都沒有。
她不信邪地爬到窗台上,探出半個身子左看右看。
沒有人。
寒風吹過臉頰,不知何時,她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