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蕭天野慎而重之地從車裏接出來的,正是慕容澤。
他已在國公府內略作休整,但整個人仍顯得十分憔悴。
衣服雖說已被整理過,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剛和人發生了不小的衝突,衣襟都被扯爛了。
頭發看起來也是草草綰上的,隻形狀勉強能看,那些拉扯掙紮的痕跡還是一眼即知。
更不用說,他臉頰邊上居然還有兩個不太明顯的唇印!
這副樣子,圍觀的人們當場就驚呆了。
“這不是侯府的三公子嗎?他怎麼弄成這樣了?”
“看身上像是打了一架,看這臉呢又像是才從脂粉堆裏滾出來的……”
“而且真奇怪,怎麼是國公府的人送過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慕容澤聽在耳中,隻覺得羞憤欲死。
但他想起外祖出門之前跟他說過的話,便死死咬住牙關,不肯流露出一絲軟弱。
——你是慕容驍的兒子,也是蕭家的大好兒郎,我們都在你身後呢,什麼都不怕!
老夫人早已勃然作色,瞪著蕭天野厲聲問:“你們是怎麼把阿澤搞成這樣的!”
阿澤這些天不是一直在國公府嗎?
這就是國公府對他的照顧?!
她焦急地向慕容澤伸出手,“阿澤,快過來,到祖母這邊來!”
慕容澤見了她,頓時委屈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哽咽著喚了聲:“祖母!”
可腳下卻是不肯移動半分。
老夫人憤而看向蕭天野:“快把阿澤還給我!”
蕭天野扶住慕容澤,提了個建議:“先不談這些,此事涉及到孩子,我們進去說吧。”
老夫人正氣憤國公府怎麼把阿澤給“照顧”成了這樣,聞言哪裏肯聽,隻是催促:“請國公把阿澤還給我!”
蕭天野搖搖頭,看著她冷笑:“你倒是問問阿澤,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
老夫人聞言便轉向慕容澤,柔聲問:“阿澤,快告訴祖母,是誰把你弄成這樣了?”
慕容澤看著她,慢慢回答:“是二哥。”
“……”
老夫人哽了一下,第一反應是刷地轉頭去看蕭成武。
蕭成武立刻麵現不豫之色。
蕭天野則是直接諷笑:“別亂看,我蕭家人怎麼會幹這麼下作的事!”
老夫人一下子怒了,瞪著蕭天野道:“親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在說我們侯府的孩子竟會自相殘殺嗎?”
沒等蕭天野回答,慕容澤便大聲解釋:“是二哥慕容潯!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
潯兒?!
老夫人滿臉不可置信,過了片刻,才慢慢地問:“阿澤,你是不是被威脅了?是蕭家人威脅你栽贓你二哥的嗎?”
慕容澤眼中的光一下子熄滅了。
他想過很多種情形,在心裏反複推演過如何能用最短的語言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可他唯獨沒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他“栽贓”。
“栽贓”!
慕容澤垂下眼,痛苦地搖頭:“沒有,就是慕容潯幹的。”
他連“二哥”都已經叫不出口了。
老夫人哪裏肯信,怒而質問蕭天野:“你們蕭家怎麼也是堂堂國公府,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居然威脅一個小孩子,去指認他的二哥!真是太過分了!”
蕭天野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慕容老夫人,請你說話注意分寸!蕭家是什麼樣的人,皇上知道,大晉知道,這天下人都知道!鎮國公府行得正坐得端,何曾做過這等泯滅人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