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重嫡輕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但眾人——也包括秦青青在內——一直以為,在老太太心裏,大房更重要一些。
畢竟,神風侯府的一切榮耀,可以說,都是緣於大房慕容驍的沙場捐軀。
所以這麼多年,盡管老太太一直對三房不冷不熱,秦青青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委屈的。
人家大房那是拚了命,養了整個侯府。
再怎麼寵,也是應該的。
可到頭來,她卻震驚地發現,老太太最看重的,竟然是二房的慕容潯!
嫡長孫,在老太太心裏就這麼重要?
重要到,連慕容汐這個侯爺之女、國公之孫、王爺之妻的身份,都比不過的地步?
這麼離奇的觀念,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為了一個慕容潯,不惜當眾和慕容汐鬧翻臉,老太太該不會是真的老糊塗了吧?
但她身為兒媳婦,實在又不好背後議論婆婆的不是,隻能含糊其詞。
慕容汐笑笑:“三嬸嬸的好意,汐兒心領了。”
她停住話頭,再沒往下說。
秦青青就知道,這是不想再談了的意思。
暗歎口氣,又聊了些有的沒的,秦青青便站起來,打算要告辭。
話還沒說出口,淺荷便在外麵報:“姑娘,沈嬤嬤來了。”
秦青青心思一轉,倒是不急著走了。
反正慕容汐也沒說要送客,她便在旁邊蹭著。
沈嬤嬤進來,先給慕容汐行了禮,才開口道:“大姑娘也別對夫人有成見,夫人她還是疼愛你的,隻是今天實在太性急了些。”
憑心而論,老夫人今日所為,連沈嬤嬤都看不下去了。
慕容潯確鑿無疑是做錯了事,而老夫人心裏想的,卻隻是一味地犧牲慕容汐的利益,去維持慕容潯的體麵。
這換了誰,誰不得炸毛啊?
但她身為仆婦,又無法當麵相勸。
委婉地提醒一句半句的,老夫人又聽不進去。
沈嬤嬤也很為難。
可她必須得在慕容汐麵前勸和一番。
沒辦法,誰讓她是老夫人的貼身之人呢。
慕容汐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為表示對老夫人的尊重,站起來同沈嬤嬤說話。
她始終坐在那裏,臉色淡淡的。
聽沈嬤嬤說完,她不冷不熱地回道:“嬤嬤要是沒別的話,就請回吧。”
沈嬤嬤張了張嘴,還待說點什麼,看看慕容汐的臉色,又隻能歎口氣:“那,老奴告退了,大姑娘保重身體。”
她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這藥,大姑娘記得用。”
沈嬤嬤說完就走了。
慕容汐看都沒看那藥瓶一眼,也沒有要收起來的意思。
倒是秦青青湊過去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這不是老夫人常用的那種上好的活血藥。
很顯然,沈嬤嬤今日之舉,並不是奉老夫人之命,隻是個人行為罷了。
難怪大姑娘完全不領情。
老太太今日之行為,簡直是離奇到無法評價。
到這份上,秦青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會兒能說得出口的,恐怕都不會是什麼好話。
她便站起來,打算當真跟慕容汐辭行。
可還沒等她開口,便聽見外麵小廝一聲喊:“聖旨到,請大姑娘出來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