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侯府。

門房慌慌張張地衝進永萱閣,大聲稟報:“老夫人,宮裏來人了,說是宣旨!”

宣旨?

老夫人聽得一愣,好好地宣什麼旨?

她唰地一聲撐起上半身,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

沈嬤嬤趕緊扶住她,又是捏又是揉的,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

“快,快!”

心裏一急,老夫人連話都表達不清楚了,隻知道一個勁地催促。

好在沈嬤嬤知道她的意思,忙招呼人過來,費勁地將她搬下床,一番梳洗打扮,用竹床抬了她出來。

來到正院,一眼看見手捧聖旨的居然是柳公公,老夫人再次吃了一驚。

看來是大事啊!

但她想不明白,最近侯府有什麼大事,需要勞動這位陛下近侍親自跑一趟?

記起上一次柳公公來宣旨,還是為的汐兒,老夫人眸色一黯,心頭梗了一下。

她忙著從竹床上往下挪腿,可那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怎麼也挪不動。

沈嬤嬤招呼侍女們攙著老夫人跪下,看著老夫人蕭瑟的背影,內心不住地歎氣。

夫人的身體好像一下子就垮了,如今行動起來是越發地不便。

難道夫人真的老了嗎?

還是……傷了心?

就在不久之前,去爬登天塔的時候,夫人明明都還很硬朗。

那時候夫人甚至還起過要讓大姑娘她們習武的念頭。

往事曆曆在目,沈嬤嬤心頭一時酸澀無比。

看老夫人跪下了,柳忠卻沒有要打開聖旨的意思,而是問了句:“侯府的人,都來齊了嗎?”

老夫人忙往身後使了個眼色。

不多時,丫鬟們就把慕容馳、蘇婉和秦青青、慕容倩給叫了過來,院子裏跪了一排。

蘇婉一看見是柳忠來了,想也不想,張嘴就問:“這位公公,不知道我家潯兒怎麼樣了?”

柳忠臉色一正,斥道:“住口!聖旨麵前,不得無禮!”

老夫人臊得臉上通紅,回身嗬斥:“給我跪好了,閉上你的嘴!”

蘇婉不服氣,但又不敢真的對聖旨無禮,隻好不情不願地住嘴了。

柳忠往下掃了一眼,轉頭問老夫人:“這侯府不是一共有三房嗎,怎麼不見大房的人?”

老夫人知道他是故意的,阿澤和汐兒那兩件事都鬧得那樣大,汐兒那一樁,還把莊親王給牽扯進來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柳公公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更不可能不知道。

他故意這麼說,就是想看她出醜罷了。

但當著一家人的麵,老夫人這會兒確實是很難堪。

她暗自咬了咬牙,低聲回答:“長房兩個孩子想念外祖,暫時去國公府了。”

柳忠聞言,一絲譏誚從眼中一閃而過,非常正經地要求:“哦,那這聖旨可是下給侯府的,論理,老夫人應該要把他二人接回來,一道接旨。”

這下老夫人就更難堪了。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那兩個孩子是絕對不會再回來的。

接回來,怎麼接?

她僵硬了片刻,忍氣吞聲道:“讓柳公公久等,老身怎好意思?還請公公現在就宣旨吧。”

柳忠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展開聖旨,一板一眼地念了起來:“詔:慕容澤文武雙全,忠義仁厚,朕甚心悅,本擬封他為侯,但慕容澤以年紀太小、寸功未立而拒絕。朕便從其心意,將慕容氏侯爵收回。”

封侯?

拒絕??

收回???

眾人當即就聽傻了,老夫人猛地抬起頭,滿眼不可置信。

蘇婉愣了一下,直接尖叫起來:“為什麼要收回?他不要,可以給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