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犢子……
柳忠聽得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他是個很有職業素養的大太監，內心已經笑到打滾，表麵上可一點都看不出來。
隻是，陛下多年來一貫嚴謹，很少有這麼放飛自我的時候。
這詞兒說得可真新鮮呐。
軒轅寰又想起個事：“是不是武試要開始了？”
“是。”柳忠回答。
軒轅寰“嗯”了一聲：“武試比完，今年的科考就都結束了，再來就是明年上半年的那一場了。唉，希望今年能發現幾個好苗子，要不然，朕可真有點不大放心了！”
這話柳忠沒法接，便沒吭聲。
倒是軒轅寰自己想起個事，“慕容汐她那個弟弟，要不要去考武試？”
文試他記得這小子考得還成，中了秀才的。
柳忠搖搖頭：“他不考，聽說是有誌要走軍營的路子，鎮國公說要帶他去拜師學武。”
這麼說，就不止是這場武試不考，而是以後都不會再考了。
軒轅寰頓時覺得有點浪費：“其實第一次下場就考了一百多名，這成績還是說得過去啊，就這麼不考了，可惜。”
柳忠便順嘴回道：“是可惜，不過他二表哥，也就是鎮國公家的二公子，武試要考，明年應該也會接著考。”
軒轅寰淡淡地點了個頭：“蕭成武，解元啊。”
他臉色有點不大好，柳忠一時不怎麼敢接話，隻是笑著“哎”了一聲。
“特意從鄉試開始考，這是奔著連中三元去的呢。看來，鎮國公對朕很是不滿啊。”
不滿於沒把那個文武狀元公平公正地給蕭成武。
這話說得可就重了，柳忠適時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軒轅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若是慕容驍的兒子，這文武狀元給了便罷。若是蕭天野的孫子麼……哼哼。”
帝王身在高處，通常情況下，常人很難體會到他們的真實感受。
其實軒轅寰對蕭天野並沒有什麼偏見。
不但沒有，相反，他還非常欣賞蕭天野。
並且他內心其實很清楚，以蕭天野的性格，是絕不會主動舉旗造反的。
但，那並不意味著蕭天野的危險程度就能有所降低。
鎮國公隻是不會“主動”造反罷了。
但鎮國公走到今天，早已不是一個人，他代表了一個家族，一大群人。
與他利益相關的那一群，裏麵但凡出現幾個野心家，用某些手段挾製了蕭天野，逼得他不得不就範，那時造不造反可就由不得他了。
蕭成武也是一樣。
任憑軒轅寰再怎麼喜愛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人，都不可能完全放心。
蕭成武是不會反，但與蕭成武相關的人呢？
走到如今這樣的高位，關係密密匝匝，牽一發而動全身，誰敢保證圍繞著蕭家的一切，全部都能安安分分？
說白了，身為帝王，軒轅寰忌憚的，從來都不是“蕭天野”或者“蕭成武”這樣具體的人。
真正的危險，永遠都潛藏在深處。
所以，軒轅寰並不後悔自己當初沒讓蕭成武拿到狀元的舉動。
即使再來一遍，他依然是那個選擇。
而這一次，那個選擇，或許還可以提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