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宣言，當場就把軒轅寰聽愣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你不納妾，也不要通房？以後一直都不要？”
“對。這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就隻有汐兒這一個女人。”
軒轅宸堅定地點頭。
“無論發生什麼事”……
軒轅寰神色一正，微眯起眼，審視般地上下打量。
軒轅宸任由他看，回給他一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眼神。
四目交彙，其中各種較量，隻可意會。
連空氣都詭異地安靜了起來。
半晌，還是軒轅寰先歎了口氣，疲憊地揮手：“都下去吧。”
柳忠一直在旁邊候著，聽他這般吩咐，忙揮了揮拂塵，引著那四個美人出去了。
待到軒轅宸也退出去之後，軒轅寰默默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按在臉上，半天沒說話。
其實按他的心意，他是寧可把儲君之位交給十三，也比交給自己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強。
但，一國之君，怎麼可以不置後宮，不開枝散葉，不多生孩子呢？
他得承認，那慕容汐確實還是不錯的。
明事理，曉大義，知是非。
以後應該也可以做個好皇後，將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不讓十三費心。
但前提是，那也得有後宮啊。
慕容汐再不錯，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一個女人，哪來那麼大魅力，能讓男人為了她，什麼都不要了？
剛才十三與他對視的那個眼神，分明是在說，即使有一天坐到了這位子上，也不會改變心意。
這怎麼行呢？胡鬧！
不多生幾個孩子，焉知哪一個可以繼承大統？
萬一這慕容汐是個嬌氣的，生了一兩個就不行了。
或者，萬一她是個不中用的，連一個兒子也生不出來。
那這皇位要怎麼辦？
十三隻知道一時山盟海誓，想過這些嗎？！
他心煩意亂，刷地站起身，也不叫人引路，直接往永福宮去了。
嫻太妃可巧在院子裏曬太陽，見是他來，驚訝道：“陛下怎麼有空過來？”
一麵說，一麵引著他往殿裏去。
往椅子上一坐，軒轅寰第一件事，便是揮手屏退所有的宮女太監。
嫻太妃見狀，知道他是要說些不宜見人的話題，便親自起身，將門窗都關好了。
“陛下這是怎麼了？”
她笑著問。
軒轅寰長長地歎了口氣：“朕給十三送了幾個美人，結果被他退回來了，還說什麼，這輩子隻有慕容汐這一個女人！”
嫻太妃一聽，笑容更真摯了些：“臣妾就知道，十三會是個好男人，好丈夫的。”
“朕說的不是這個！”
軒轅寰眉頭都皺成了川字，“朕可是有心要把……傳給他的，他現在這個樣子，讓朕怎麼放心？”
原來是在煩惱這個。
嫻太妃恍然大悟，遂勸解道：“這一點，陛下倒是不用太過擔心，汐兒畢竟是——”
“小神醫”三個字險之又險地刹在嘴邊，她忽然記起，好像陛下還不知道這回事？
“呃……畢竟是將門之後，不至於生不了孩子。”
軒轅寰仍是搖頭：“隻生他一個半個的，也不一定有用啊。”
嫻太妃歎了口氣，幽幽地問了句：“陛下，請恕臣妾無禮——您難道忘記了十幾年前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