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蓮知州萬瑞言這會兒正縮在柴房的角落裏,瑟瑟發抖,唉聲歎氣。
昨天他好好地在茶樓裏坐著,突然就衝進來幾個凶神惡煞之徒,二話不說,揪住他就往外走。
他一直在嚷“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結果根本就沒有人理他。
那些人麵目嚴肅,身穿侍衛服,看上去倒像是從朝廷來的。
他們把他揪到一個人麵前,那個人氣質更高貴一些,像是個什麼大人物。
呸!
是他想太多了,這麼個偏遠之地,怎麼會有朝廷的大人物願意來!
鬧水災也有小半年了,反反複複,來了又走的,不都隻是工部、戶部的一些低級官員嗎!
這麼一想,他又硬氣起來,衝那人大喊大叫:“本官勸你最好識相點,這兒天高皇帝遠,別以為自己是京城來的,就無所不能了!”
沒想到那人倒是好脾氣地衝他笑了笑:“那倒是要請教知州大人,這兒天高皇帝遠,所以呢,我會被暗殺嗎?”
回憶到此戛然而止,因為他被人粗暴地拽了起來。
“走,我們王爺要見你!”
王、王爺?!
昨天的那個,是王爺?哪個王爺?
萬瑞言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努力思索著自己昨天有沒有對王爺不敬。
末了驚恐地發現,他好像從頭到尾就沒敬過。
除了剛才那句狂言,他還說過什麼“本官隨時都能找人治你”“讓你死得悄無聲息”之類的混賬話。
這下可完蛋了!
他哭喪著臉,幾乎是被拖著出了柴房,很快就來到了一個人麵前。
“王爺饒命!王爺恕罪!都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下官愚昧,下官該死!”
萬瑞言頭也沒抬,一來就撲通一聲,幾乎整個人都跪趴到了地上,高聲喊道。
頭頂傳來一聲冷笑。
“你叫什麼?”那人的聲音像冰一樣。
萬瑞言下意識地回答:“下官萬瑞言。”
說完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聲音,好像不是昨天的那個人?
但他又不敢抬頭,隻能胡亂猜測。
“萬瑞言。”
軒轅宸重複了一遍,又冷冷一哂,“可惜了你父母給你取的這個名字,分明是叫你說好話,結果你連句人話都不會說。”
仔細想想王爺說的也沒錯,萬瑞言流著冷汗不停磕頭:“是是是,下官不會說人話,下官是狗!汪汪!”
軒轅宸當即無語。
這種貨色,到底是怎麼當上的知州?
他實在是懶得跟這種東西廢話了,隻向民眾解釋道:“本王現在宣布,即刻免去萬瑞言的知州一職,貶為庶民,發配去河堤做苦工!”
環顧一周,他又強調,“所有人都記住,這個萬瑞言是最低等的苦工,你們每個人都可以使喚他。如果他不好好幹,誰都可以教訓他!”
雖然他也很想像昨天那樣,一劍把這個萬瑞言的狗頭給砍了。
但,砍一個是立威,砍好幾個那可就是找事了。
出來一趟,他不想給皇兄增添這種麻煩。
不過,對於民眾來說,相比於一時爽快的砍頭,眼睜睜看著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貶低到泥土裏,幹著比他們還要苦還要累的活兒,每時每刻都可以去圍觀嘲諷,顯然還是後者更讓人興奮。
隻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了——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