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幾天,大孩住進山神廟,二孩跟小蕊特別難受。
知道的,大孩是為了不打擾他倆的夫妻生活,主動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夫妻把大伯子趕出去了。
二孩跟小蕊擔心村裏人說閑話,於是就到山神廟裏請大哥回家。
二孩說:“哥,你咋走了嘞?為啥不回家去住?”
大孩臉一紅,說:“不方便,家裏是你們一家三口的天下,我跟你們住一塊,不合適啊。”
“有啥不合適的?”二孩問。
“晚上睡覺,你倆聲音太大,吵得慌……我一個光棍漢受不了,還有,上廁所也不方便。”
大孩說得是實話,雖然他暫時沒有完全恢複健康,可生理是正常的。
兩個月前,弟弟跟小蕊天天折騰,大肚子的時候晚上也不歇著,那邊叮叮咣咣的,他身為大伯子,真的很尷尬。
哪兒有半夜聽弟弟跟弟媳婦房的?可不聽也由不得他,堵上耳朵也不管用。
二孩好不容易回來,小蕊非要跟男人折騰夠不可。
再就是上廁所,那時候小蕊懷娃,孕婦一般都很尿頻,一天上廁所好幾次。
每次大孩去廁所,都會跟小蕊撞車,看到弟媳婦在裏麵蹲著。
後來,雖說二孩弄了男女廁所,可還是不方便。
大伯子在這邊淅瀝瀝,弟媳婦在那邊嘩啦啦,大伯子在那邊噓噓噓,弟媳婦在做這邊嗯嗯嗯……大孩咋著也覺得不得勁。
一般情況下,兄弟成家都是要分開過的,在一塊真的不方便,這就是大孩離開的原因。
小蕊月子裏也起來了,戴著頭巾懇求大孩回去,說:“哥,咱是一家人啊,你腿腳不方便,需要人照顧,一個人咋過?還是跟我們回吧,我月子起來能照顧你。”
大孩趕緊擺手,說:“別!我一個人能自理了,做飯洗衣服都會,再有一個月,就徹底丟棄拐杖了,你跟二孩好好過,別管我……。”
無論兩口子怎麼勸,大孩就是不回,二孩兩口子沒辦法,隻好作罷。
於是,他們就幫哥哥弄了米麵,蔬菜,時不時過來看看,家裏做啥好東西吃,也不忘跟大哥拿過來分享。
就這樣,大孩住在山神廟裏一直沒回家。
每天晚上,他都透過山神廟的窗戶瞅村子的方向,想著跟小蕊從前的一切。
說不喜歡小蕊,那是假的,咋能不喜歡嘞?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可現在她跟二孩成了夫妻,大孩隻能退出,成全他倆。
想著跟小蕊的從前,大孩的心裏酸溜溜的,但是卻一點也不後悔。
楊進寶照樣給他開工資,他的日子不難過,唯一不得勁的……就是憋得慌。
四周也沒有鄰居,隻有對麵的麥花嫂,她是個寡婦。
光棍跟寡婦住對門,也算是機緣巧合。
大孩跟麥花嫂的接觸,完全是巧合,偏趕上小蕊月子裏不產奶,孩子的奶大半個月都沒下來,即便下來也少得可憐,根本不夠吃。
娃兒太小,整天吃奶粉營養不好,於是,小蕊就想借母乳給孩子吃。
借誰的奶好嘞?
按說,半道街的娃,隻要是沒奶的,全借馬家村朱二寡婦的奶吃。
朱二寡婦胖,是猛張飛,她的奶水好,仿佛一口源源不斷的水井,咋著也掏不幹。
她跟馬二楞的娃根本吃不完,夜裏奶孩子奶男人,白天奶全村,可那奶水還是跟黃河發大水似得,嘩嘩滴。
可最近朱二寡婦不在,早跟著男人去四水縣了,那兩口子離開娘娘山,跟佟石頭勾搭到一塊,搞房產去了。
朱二嫂不在,小蕊隻好讓女娃借麥花嫂的奶。
麥花嫂自從生下果果以後,兩三年的時間奶水不斷,孩子一天不吃,她的奶漲得就跟皮球似得。
女人還巴不得自己的奶給別的娃吃,要不然就漲得難受。
所以小蕊一招呼,她就答應了,差不多天天去。
有時候麥花想不起來,大孩卻記著,到孩子的喂奶時間,他就下去山神廟,來拍麥花的家門。
砰砰砰,砰砰:“麥花,麥花!你在家沒?俺小侄女該吃奶了,你去唄!!”
聽到大孩喊,麥花就把碗筷一扔,答應道:“哎,知道了……。”女人就帶著果果,屁顛顛跑小蕊哪兒,給孩子喂奶。
再以後,這成為了一種習慣,大孩差不多天天去拍麥花的門,天天站在她家門口咋呼:“麥花,吃奶了,又該吃奶了……。”
麥花是來者不拒,每次都毫不猶豫,把自己的奶水貢獻出來。
久而久之,大孩拍寡婦門的事兒,就被全村的群眾看到聽到,於是謠言紛紛四起。
大家都說,大孩跟麥花嫂好了,男人每天拍門,吃女人的奶。
麥花的奶水沒有全部落小蕊娃的嘴裏,大部分都被大孩吸走了。
久而久之,這種謠言越傳越烈,四條街的男女都知道了,就他倆不知道。
很快,到了秋收的時候,滿地的玉米變得金黃,青杆子變成了黃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