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這才恍然大悟,忙向蘇老太太告罪,說見到兩個天仙一樣的侄孫女一時高興得忘了,這才領著眾人往王老爺所住的東來院而去。
王玉林是王家的嫡長子,而王家一直都是臨淄的鹽務總商,也算是這裏一帶的經濟巨頭。
他如今已經年近古稀之年,辛苦奮鬥了一輩子,隻是最近幾年才漸漸把手裏的權利都慢慢交給了小輩們。
但是操勞慣了的人一旦閑下來就不習慣,容易胡思亂想,想多了就傷身,王老爺子就是典型的例子,所以姚氏總抱怨說他就是個賤命,享不了福。
如今王老爺雖然退居二線,鹽務的一應事務都是由他的長子王思懿和他的二弟王玉昭負責,但是相應的賬本每季度還是要交給他過目,一些重要決策也是需要他拍板。
所以嚴格說來他還是一把手,隻不過如今不再去外麵應酬了,這些事都由他的兒子代勞了。
東來院的大廳裏,王老爺坐在上首椅子上,見著外麵走進來一群人,忙起身相迎。
雖然以前在王家未出閣的時候,蘇老太太在這個家裏不受重視,也受了許多委屈,但是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家。
血濃於水。
而且年紀大了,人就格外的念舊,對於這個兄長她心裏多少還是存了幾分手足之誼的。
幾十年未見,兩人皆已兩鬢斑白,相互握著手,眼角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其他人見狀都幫忙勸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哀泣。
等長輩們都坐定了,蘇桃和蘇芷汀上前一步給他們見禮,王老爺也是對她們連連稱讚,說都是知書識禮的好孩子,還讓人給她們兩人備了見麵禮。
長者賜,不敢辭,兩人都恭敬收下,向他拜謝後,才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蘇老太太這才向眾人介紹蕭長旌,之前大家見他雖然樣貌不凡,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哥,沒想到是京裏的貴人,忙向他賠罪,說有眼不識泰山。
隻有王老爺麵上神色無波,隻微微向他頷首致意。
如今距離用膳的時間還早,王思懿便讓人帶著她們先下去梳洗休息,待會再過來一起用膳。
剛才給安排住處的時候,蕭長旌本來是推辭要去外麵找間客棧住的,但是王思懿這個人難得見到了堂堂的王爺上門了,以前削尖了腦袋都想結交貴人,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又豈會輕易放棄。
盛情難卻,蕭長旌到底還是留下了,整個過程中作為一家之主的王老爺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王家不愧是臨淄首富,剛才從外麵看就覺得宅子富麗堂皇,如今到了裏麵,隻覺得確實是豪華。
在東來院的時候,蘇桃就注意到了,整個屋子裏的布置大到古玩字畫,小到一桌一椅俱是講究。
足以見得王家這麼些年能穩坐鹽商之首,靠的也不僅僅隻是先人的蔭蔽,說明王老爺這個人還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至少品味還不錯。
考慮到蘇老太太年紀大,老年人一般比較怕冷,所以將她安排到帶有暖閣的東廂房,而蘇桃和蘇芷汀則住到了南邊的梧桐苑。
聽說這個院子是王老爺的女兒未出閣住的地方,後來她遠嫁到外地,也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但是還是會派下人定期打掃。
整個院子的布置也是清新雅致,花草樹木倒是不少,隻是因為現在是寒冬,隻餘一些光禿禿的樹幹,在那立著。
下人領著她們一路往內院走去,時不時地能聞到陣陣幽香,走近一看,才發現小徑旁有幾株迎風而立的綠梅,在百花凋謝的落敗時節,倒是難得能見到這一抹盎然生機。
梧桐苑很大,是一個兩進的院子,蘇桃和蘇芷汀各住了一個單獨的內院。
進到了屋裏才發現,王家確實是財大氣粗,地龍似乎早就燒著了,內室的地上都鋪滿了絨毯,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的,房內的桌椅、矮榻也都是上好的梨花木,也不知向來是如此還是因著她們的到來才布置成這樣。
蘇桃可不認為王家是看在老太太的麵上加上顧念手足親情才會如此,幾十年不來往的人哪會平白無故突然對你這麼好,除非他腦子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