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裕還能說什麼,這人一向就是主意正,這次莫說不是皇帝的命令,就算隻是他對自己的囑托,他也是會毫不猶豫地應下的。

而且自從經曆了當年父親被冤枉下了大獄這件事,他就意識到了一件事,一味地逃避並不能避禍,隻有將權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用。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手中的權力,一味地依賴別人也隻能偷得片刻的苟且。

他的父親幾乎把一輩子的心血都用來守護這座城池了,以前他年少不知,不能體諒他的辛勞,現在子承父業也是他該承受的。

“我接手益州,那你呢?”

祁裕看向一旁注視著前方的人,眼中神情難辨悲喜。

蕭灼歎了一口氣,“近來我收到消息,說北疆的胡人在積極屯兵收糧,恐怕是為了來日一戰,等這裏都安排妥了,我先回京都複命,然後就直接去茂陵。”

時隔五年,若是大戰爆發,必定會是血流成河,為了將傷亡降到最低,他必須早做籌謀。

祁裕知道來日若是大戰一觸即發,他必定是責無旁貸,一定會重回戰場,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將這裏的事情給盡快熟悉起來,到時候不說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能保證後方無憂。

皇帝這次倒是言而有信,郝大通走了之後,大概過了九日,就由晉王蕭長暄領著三萬人馬過來。

按照皇帝的囑咐將人悉數交給蕭灼,日後具體怎麼安排也由他決定。

蕭長暄將交接事宜交代清楚後,在這裏停留了一夜,就回去了。

那日蕭灼和祁裕站在城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祁裕不禁開口說起京中的局勢。

“睿王被拘禁之後,朝堂表麵上是一片寧靜,可是我感覺陛下對太子卻是不冷不熱,以前每次商議朝中大事還會問問他的意見,現在感覺他們父子倆也是貌合神離。”

蕭灼看著遠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一片暮色中,反正爭來爭去為的就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

他的幾個兒子中,最不簡單的怕就是這個晉王了。

鄭禦醫來了以後每隔三日就會給蘇桃請一次平安脈,他預測預產期應該在十月底的樣子。

最近幾次請脈,都道是母子均安,主要是她總是堅持每天散步,到時候生產的時候可以少受一些罪。

到了十月底的時候,整個太守府的人都是嚴陣以待,尤其是蕭灼,每天啥也不幹,整天陪著蘇桃,生怕她有什麼不適。

趙嬤嬤早就將寢屋的隔壁一間屋子給收拾出來用作產房了,孩子的一應衣物也都備好了。

隻是到了十一月初,蘇桃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她倒是不著急卸貨,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反正懷著的時候倒是聽話得很,基本上沒怎麼折騰過她。

可是某人卻是著急得不行,蘇桃不論做什麼他都要跟著,總之她不能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即便是她去如廁,他也要跟著,因為蘇桃實在是羞得不行,兩人最後想了一個折衷的法子,讓他在門口等著,這才算是糊弄過去了。

蘇桃現在身子越發笨重了,洗澡早就是借別人之手了,她愛幹淨即使是冬日裏也要泡澡,隻不過現在天氣冷,蕭灼不讓她泡久,以免著涼了。

這不,蕭灼剛剛才把她從浴桶裏抱出來,給她擦幹淨了身子後送進了提前用湯婆子暖熱了的被窩裏去,然後又幫忙把衣服給穿上。

他洗漱完,帶著滿身熱氣一並鑽進了被窩裏,蘇桃舒舒服服地窩在他懷裏。

夜裏,所有人都睡了,整個太守府寂靜無聲。

床榻上的蘇桃也睡得正沉,突然一陣輕微的疼痛襲來,她的眼皮動了動,但是實在太困了,待疼痛散去,她又陷入了沉睡。

但是,很快那股疼痛又再次席卷而來。

蘇桃猛地睜開了眼睛,感覺身下有一股熱流奔湧而下。

蕭灼在她第一次動了的時候就醒了,隻是見她又睡過去了就沒有多心。

蘇桃用手推了推旁邊的人,“臨淵,我好像羊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