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明遠的口中,石青衫得知了唐念白是如何舌燦蓮花,一想象那般儒雅溫潤的公子會跟朝廷裏那些傲慢的老臣吵架,石青衫就越發覺得這唐念白厲害無比。
在崇拜敬佩的同時,石青衫也知道了,唐念白要離開了。
石青衫這心裏,說不出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無力挽回,隻希望最後能送一送唐念白,好讓他能記得曾經遇到過自己。
這天晚上,石青衫將唐念白約在了自家開的酒樓,雖比不上臨仙樓,但也是般若城能數得上的。
看到唐念白過來,石青衫隻是笑了笑,不知該說什麼話,想了想,便將身邊的兩口大箱子打開,從裏麵抱出一件銀線繡藍袍。
“這個,馬上就要到冬天了,我聽說赤焰的冬天冷,這袍子在玄輕來說很厚,但在赤焰一定適用……”
她將袍子遞過去,唐念白便接過來,含笑的目光望向她,似乎有一絲憐惜。
石青衫一直低著頭,將箱子裏的東西曆數。
或許很多都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卻十分實用,她考慮得麵麵俱到。
她數完這些,沉默了一瞬,隨即抬頭,露出一個笑容。
“這些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如果你嫌麻煩,就不要帶了。”
空氣靜默了一瞬,她剛垂下頭,聽得那溫潤的嗓音輕聲道了一句。
“謝謝你。”
石青衫低著頭,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兩人初識,便是她謝他。
分別之時,他將這一聲謝還回來了。
他們之間,隻是止於這一聲謝嗎?
她沒有說話,唐念白坐了下來,就坐在她的旁邊,將藍袍捧在手裏,似乎有些動容。
石青衫動了動嘴唇,說了一句自嘲的話:“在你看來,我,是不是很傻?”
雅間裏安靜無比,聽得唐念白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勇氣,對於自己喜歡的,本就應該全力去追逐。”
原來,他知道了。
一個大家閨秀,平白無故會對一個男子這麼好?
楊昭都能看出不對勁來,唐念白會看不出?
石青衫眼眶微微濕潤,心裏糾結得要命,也突然釋懷了不少。
她每次想對唐念白好的時候,心裏都會七上八下怕被發現,現在好了,不用藏著掖著了。
石青衫緩緩抬頭,眨巴了幾下眼睛,努力讓眼淚不掉出來。
唐念白眼神之中盡然是慈悲之色,望著石青衫頗為憐憫。
“你的所想,所做,都沒有錯,隻是,你是個姑娘家。”
聽唐念白這麼說,石青衫臉上燒燒的,他這是在羞辱她嗎?
“姑娘家,又怎樣?難道,這很可恥嗎?”石青衫忍不住,顫著聲質問道。
在石青衫看來,前世裏所受到的屈辱,有多半都是因為世人瞧不起女人,女人的地位卑微,所以她隻能被父親棄之如敝履,隻能嫁給楊裕無力反抗。
今生的重活,她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做生意,也可以和楊擇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姑娘家又怎麼了?
看到石青衫紅紅的眼睛裏,滿是倔強和不甘,唐念白的心神驀然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