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擇迅速出手,將任靈兮和呂繼扶住,喊道:“順著繩子,你們快點上岸!”
這跟繩子很結實地捆在大樹上,隻要楊擇將繩子扥直點,就可以讓呂繼拽著繩子回到岸上。
另外一邊,石夢年和楊嬋還沒過來,楊擇也沒有想離開河中的意思,便趕緊讓呂繼他們走。
所有人都緊張地望著楊擇這裏,而呂繼無意之中卻看到了遠方,有一個驚人的發現。
呂繼往右邊望過去,遠處能望得見的長河盡頭,灑了金燦燦的陽光,隨著河水的湧動,水麵波光粼粼,耀得刺眼。
這波浪過去,而遠處河麵隻有難得的平靜。
但呂繼看得清楚,遠遠的地方,寬闊河麵下像是藏著一隻不安分的怪物,它衝不破河麵,隻得在河水中張牙舞爪,將平坦的河麵頂得有些起伏,粼粼波光才那樣晃人眼。
呂繼心跳如雷,望著楊擇擔憂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噎在喉嚨中,隻化為一個單音節。
“嗯。”
轉身就走。
若是快一些,肯定能在那之前到達河岸。
想起楊擇的指教,這一路以來楊擇的無私保護,呂繼從未有過現在這樣的心慌。
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任有情派他前來接應,而不是任南珣。
若此刻換做任南珣,肯定不會就此離開的。
呂繼腳步加快,拽著繩子的力氣也更大,想快些到達岸邊。
算是風平浪靜了不少,楊擇勉強能在水中站穩腳,他緊緊拽著繩子,想讓呂繼可以借著繩子的力量往岸上走。
所有人緊張兮兮地盯著楊擇和呂繼,遠處的長河不安地躁動著,水麵的起伏越發大,河水折射了太陽的金光,悄無聲息地朝著下遊的方向緩緩而來。
還差幾步就上岸了,呂繼停下來慢慢喘息著,往右邊看了一眼,那翻滾著的巨浪,越來越近了。
陰柔的麵龐,頭一次有了這般掙紮扭曲之色。
最熟悉呂繼不過的任有情和任南珣,都注意到了他無意之中的目光,紛紛朝那邊望了一眼。
楊擇距離岸邊還很遠,那巨浪打過來,他肯定無力反抗。
看著那巨浪無聲的衝擊過來,任南珣眸中現出驚色,眸子緊緊盯著還在水中央緊緊扯著繩子為呂繼開路的楊擇,他張嘴大喊——
幾乎就在快喊出聲時,卻被任有情狠狠瞪住。
任有情難得有這樣大的情緒,她低聲斥罵著,帶著無限的怒意。
“任南珣!究竟是白楚重要,還是那些可笑的道義重要!”
任南珣緊握著雙拳,終究是沒能開口,目光中露出哀傷和愧色。
任有情冷冷一笑,一臉無情的望著水中的楊擇——
你從出生就是個錯誤,死在這裏也好,省得髒了我的手!
就在呂繼將要踏上岸時,隻見他猛然回頭,衝著水中那人大喊一聲。
“師兄!那邊有巨浪!快上岸!”
喊完這一嗓子,呂繼感覺聲音都嘶啞了,心裏那塊巨石卻落了下來。
這樣,真的很心安。
呂繼一上岸,卻對上任有情那雙快能殺死人的眼睛。
毫無疑問,在任有情眼中,這是最愚蠢最錯誤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