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喉嚨微澀,“她發現了我的心思,所以……”
對石青衫和玉子熙的囂張,完全不適用於楊擇身上,因為玉顏在麵對楊擇的時候,是卑微的。
愛一個人,可以低到塵埃裏。
聽玉顏說了這麼多話,楊擇一直沒有轉身。
“你的心裏話,全都說完了嗎?”楊擇問。
玉顏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是。”
楊擇挪了幾步,微微側過身子,隻露出側臉給她。
他仰頭望著天際那一抹清藍,抿起笑容。
“承蒙你一場歡喜,隻是……”
楊擇偏過頭,淡淡地看向她,“隻是我很不喜歡。”
咻!
不遠處的石青衫他們,也隻是看到楊擇隨意揮了揮袖子,卻見一隻暗器突然飛出,直接射進了玉顏的喉嚨。
“呃……”
玉顏輕吟了一聲,猛然倒地。
在她咽氣的前一刻,瞧見那雙靴子繞過她的身側離開,他的聲音比之她而言,更加冷漠無情。
“這就是我的回答,我跟你之間的了斷。”
不愛的,絕不給她一絲希望。
看到玉顏倒下,玉子熙心中的痛楚蔓延開來,手腳並用地爬過去,將玉顏抱在懷中。
他怪不得人,這是玉顏的錯。
殺人償命,玉顏本就活不了的。
他報不了的仇,石青衫和楊擇來做了,對石紅綃的歉疚總算減輕了一點。
最愛的人親口拒絕,而且無情地取走了性命,這不是莫大的羞辱和悲哀嗎?
殺人不過頭點地,楊擇總能找到比身死更狠毒的方法,心死。
玉子熙將那枚暗器取下來,背起玉顏,目光滯然地往陵園外麵走去。
“你去哪兒?”
石青衫急著追過去,攔在玉子熙身前。
玉子熙抬頭看她,輕輕笑了笑,“帶她去不老山下,葬在玉歌身邊。”
兩姐妹,總要齊齊整整的才好。
玉子熙繼續往前走,石青衫仍然不放心地攔在他身前。
玉子熙這才緩緩勾起一個笑容,“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他轉頭,看向石紅綃的墓碑,“我答應過她,要一直護著你,幫著你的,在天下未定之前,我會留著我這條爛命。”
說罷,玉子熙便繞開石青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這裏。
石紅綃再度被埋了進去,新土蓋著舊土。
石青衫站在墓前,撐著膝蓋慢慢跪下來,淚水如大雨滂沱,徹底地放聲痛哭出聲來。
三姐,你一路好走。
可這無盡的殺戮和罪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
夜,玄輕皇宮若水居。
已經是深秋的夜晚,蓮湖還是溫暖無限,風一吹過,蕩起層層漣漪。
窗邊放著兩盞蓮燈,淡淡的光芒照亮了窗邊相互偎依的人。
窗邊有一張矮榻,楊擇摟著石青衫坐在這裏。
“太冷了,別凍壞了。”
楊擇隨便扯過一塊薄毯,像是裹粽子似的,裹住了石青衫,再把她緊緊摟在懷裏。
石青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忍住笑了,“能不能有點做皇帝的樣子。”
“做皇帝需要有模有樣,做你的男人可不需要。”楊擇親了她一下。
好吧,這個無賴又疼愛她的樣子,就是楊擇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