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渾身哆喚起來,道:“公子開恩,小的一定說實話!”
皇甫維道:“可是你說了實話之後,果後被漆二娘查了出來,那時怎麼辦?”
老李聽了更加像得了瘧疾似地抖個不住,道:“那時候……小的……也不知道怎麼辦……”
皇甫維微笑道:“這不是完了嗎?看你這副害怕的樣子,怎敢對我說實話呢?”
老李抖個不住,呐呐道:“小的也怕公子施展禁製脈穴手法。”
皇甫維道:“你總得選擇一條路啊!”老李哼哈數聲,道:“小的隻求公子開死,等小的把暗號說出之後,就把小的殺死!”皇甫維皺眉道:“你這話雖是頗有誠意,但我怎知你會不會想到自己反正要死,索性陷害我一下,一來可以報月公佟雷之恩,二來也可報仇泄憤。”
老李被左一個不行右一個不行弄得頭昏腦脹,於是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皇甫維冷冷道:“還是我的辦法妥當,我先把你弄出外麵,施展過禁製手法,然後以最快速度到另一個關卡去,若然小劉沒有留難,我就立刻轉回來把你解開,先讓你逃出一段路程,方始向此莊動手,你說這法子如何?”
老李道:“小的隻好求公子手底略略開恩,不要叫小的過於痛苦難熬也就是了!”
皇甫線道:“這一陣痛苦雖是不易忍受,但你總算得回一條性命。假使你所言不確,在內雖然被驚動,但你隻要一會工夫,就無法救治,縱使是我有心解救,也無從著手,你可聽明白了?很好,現在你把那暗號說出來!”
老李道:“刻下的暗號是二重一輕,然後再互換一掌!”
皇甫維接著道:“俄經過小劉關卡,忽去忽來,他如出聲喝問,如何回答才是?”
老李沉吟道:“這個一這個……啊,有了,公子你隻須冷冷喝一聲‘少管閑事’,小劉定然以為公子是老莊主座下衛隊之一。如果公子行動夠快,他看不清楚公子麵貌,就更是萬元一失了!”
皇甫維冷笑一聲,命老李起身,嚴厲地道:“你要記著兩件事,第一是我身份特殊,縱然你們老莊主有本事把我困住,也不敢對我怎樣。第二是俗語說得好,賊咬一口,入骨三分。我隨便捏造幾句話,你就得飽嚐本莊的嚴刑酸法!”
他站起身,順手把老李扛起來,接著又道:“你好好站著,不要露出形跡就行啦,我來此目的不過是查看一下,馬上就離開。”
老李不敢違抗,也不敢答允.正不知所措之際,皇甫維已縱下曬場向對麵的屋宇奔去。
他的身法迅快異常,轉眼間已躍到那一排屋宇切近。隻見這一排屋宇俱與鄉間村在相似,此刻每間屋的門戶都緊緊閉住。
對正大門的一間較為高大,式樣一看而知乃是本宅公詞。皇甫維自然知道這等形式不過是騙騙外人,其實此莊周圍五十裏以內,均是月公佟雷的手下。
他一下子就縱到公詞左側的一間房門之前,這時陡然微感後悔,隻因他意忘了詢問走哪一條路最是穩當。
但他已不能轉身回去,當下運起天視地聽的絕藝,側耳一聽,屋內傳出低微均勻的呼吸聲。
他不再遲疑,提一日夏氣飄身飛上屋頂,運足目力迅速掠掃,隻見屋後是一條兩丈寬的長巷,再過去。有一排屋宇遮住去路和目光。
他一縱身飛落屋後的長巷,靈機一動,並不立即縱起。原來他忽然想到這前麵的一排屋宇既然沒有機關,這後一排的屋宇定然布置得十分嚴密。當下依著老李所泄露的暗號連擊三掌,二重一輕。隻見屋背暗處忽然出現一截人影,回報兩下掌聲。皇甫維迅速再擊一下,那人接著回報一下。
皇甫維一晃身便縱上屋頂,快如閃電般向屋外飛落,眼光到處,屋後竟是一片園林,仍然瞧不見護莊河的影子。皇甫維不管一切,疾快放步奔去,刹時衝入園林之內。
他又多加幾分小心,緩緩向前走去,又走了六七步,忽然感到附近傳來輕微的聲息,似是人類呼吸之聲。他不敢怠慢,揚手連擊三掌,二重一輕。右邊兩支左右立刻報以兩下掌聲。接著交換了最後一下掌聲之後,皇甫維又向前走去。
突然想起一件事使他停步回顧,隻見剛才發出掌聲之處並無絲毫人影,同時也沒有樹木蔓草之類可供藏匿身形之物。
皇甫維心頭大震,忖道:“怎的憑我的目力也查看不出那人藏匿之處?像這等高明的身手,除非是月公傅雷才辦得到……”
這念頭一掠而過,他頓時又警覺不可站立過久,以致被人家認出麵貌.連忙開步前走。
走出五六步遠,他終於忍不住停步尋思這個疑團,忽然發覺左側數丈外似乎有人迅疾奔來,立刻彎腰閃到一叢樹影之後。
轉瞬間一道白色人影迅若流星地掠到,身法美妙,體態翩路。皇甫維動時差點失聲驚叫,原來乍看之下,那道銀色人影極似是銀衣仙子佟秀。幸而他沒有真叫出聲,敢情那道人影雖然也是個美貌女子,卻不是佟秀。
隻見她掠到近處,身形一挫,遊目四顧,那對大大的眼睛顧盼間眼波四身,還有一頭烏黑的秀發在夜風中輕輕飄拂,甚是動人。
皇甫維瞪大眼睛瞧去,動作間稍為大意,踏在枯枝的腳微微一沉,發出一點聲息。
那銀衣女子耳目甚靈,立刻回頭望來。皇甫維連忙閉眼,免得被她發覺。
遙聽那銀在女子哼了一聲,接著道:“你一直瞪著眼睛麼?”
一個粗豪口音應道:“小的不敢偷懶!”
皇甫維聽到對答之聲,睜眼望去,隻見在那銀衣女子麵前丈許之處,已站著一個銀衣大漢,正在躬身回答。
銀在女子道:“剛才可曾有人走過?”
那銀衣大漢仍然躬著身子,恭聲答道:“剛才有一個人經過,小的查對過暗號之後給予放行!”
銀衣女子道:“你可曾看清楚是什麼人?”
銀衣勁裝大漢道:“小的因見他遞的暗號不錯,同時又是在指定距離之處,是以沒有十分留心,仿佛記得是個中等身量的人,好像穿著長衫,卻不是本在常用的顏色!”
銀色女子道:“他走過多久?向哪一邊走的?”
那勁裝大漢向皇甫維所走的方向一指,道:“他從這邊走的。”
銀衣美女道:“下一回有人經過,縱然暗號不錯,也得出聲問出姓名,知道了沒有,”
她沒有理睬那勁裝大漢的行禮.徑自轉身迅疾縱掠,轉眼間已出去老遠。
皇甫維將所有對話完全聽入耳中,頗為懷疑那老李是否已泄露了他的行藏,不然的話,這個銀衣美女如何能夠得知曾經有人走過?
他一麵推想,一麵放輕腳步,遙遙釘住那銀衣美女的背影疾退下去。
走廠兩大許,那銀衣完女身形忽停,擊掌發聲。皇甫維忖道:“原來前麵還有一關,如果我等她過去之後,再行通過,勢必被守卡之人看破……”
念頭一轉,更不怠慢,藉著朦朧夜色及草木暗影掩護.疾然偏向左側潛返近去。轉瞬間已潛行到那銀在美女後麵文許之處。
他寧可冒險從那銀衣美女身後穿過,這樣雖然可能被對麵的暗卡瞧見或被那女子查聽出聲息,但比從那暗卡後麵穿過而想躲開那銀衣美女的目光的危險性卻少得多。
她剛剛出聲叫暗卡之人現身,皇甫維趁機向前疾移,他使的是上乘移形換位的功夫,行動之際,毫無一點風聲。
這時,他已移到那銀衣美女前側的一處樹木黑影之中,那銀衣美女似是略有所覺,回眸四瞧,皇甫維收斂住呼吸。瞑目不動。那銀衣美女兩道明亮的目光向四下掃射了一會,並無發現,便又收回落在那守卡大漢身上。
她道:“剛才可有人經過?”
那勁裝大漢恭謹異常地躬身道:“小的沒有瞧見!”
那銀在美女訝然地哦了一聲,揮手道:“回去,睜大你的眼睛!”
那勁裝大漢應聲躍退數步,煥然間隱沒在地下。皇甫維這時才恍然大信,故情在這片園林內的暗卡完全安置的地下,怪不得沒有法子查得出來。
那銀衣美女急如離弦之箭般向回路奔去,皇甫維何等聰明,一看便知這個銀衣美女乃是要在兩卡之間四五丈的地麵之內搜索,若然查明沒有敵人蹤影,可能轉向這邊搜查,當下腦筋連轉,決定冒險向前一試,隻因那銀衣美女所查的方向不久就會向這邊移到,與其在此被她查出,不如逞險一試。
當下藉著暗影貼地向前迅速移動,片刻間已出去兩丈左右,估量憑那道暗卡的目光已看不見這麼遠,便起身迅速向前麵奔去。
才奔出七八步,打一排密密的樹木中闖出去,隻見一道寬闊的河水橫亙在眼前。
這道河流寬達三丈,水勢平緩,聽不到一點流湍之聲。河的那邊離岸丈許之後,就是一片黑漆漆的房屋。
此刻皇甫維隻須安然渡過此河,衝入那一片房屋之內,便有把握在一段時間之內,不被對方查出蹤跡。
他憑著夜眼沿河向兩邊望去,隻見數丈之外,都有一道石橋伸到河中,但隻到了河中心之處就中斷,對岸另有一道木橋,此刻已拉起來。他雖是明知對岸的木橋上麵一定有人日夜看守,仍然舉步向右邊的石橋走去。
不僅是在吊橋那一邊會有專人日夜看守,在石橋的這一端也勢必暗卡較密,嚴予防守。
皇甫維一想到這一點,頓時停住腳步,用盡平生智慧,尋思渡河之計。
那個銀衣美女身法奇快,轉瞬間已查明兩卡之間沒有人跡,隨即向護莊河趕來。在這一段地麵之內,任何一處可以匿藏人蹤的暗影均被她查遍,接著養出河岸。
河岸兩端都因甚是平坦,是以盡可一目了然。她運足目力向兩邊查看,竟然也不曾發現人跡。
她迅即馳向右邊的石橋,石橋上有一道關卡,岸上樹木後另有兩道關卡。她-一吩咐嚴予防守之後,立刻回身向另一道石橋弛去。這三道關卡俱無異狀,她也-一吩咐過。重新躍入那片園林之內,細加搜查。
這時皇甫維敢情仗著內功精純,已躲入河中水麵之下,潛泅過去。
他明知等一會一身水漬,極難瞞得過對方。但目下舍去此途,已別無他法。
他一口氣便已潛泅到對岸,暗自欣幸河底沒有設上攔江網之類的障礙。
當他潛泅過河之際,已感出此河水流極為緩慢,是以到達對岸之際,十分小心地浮起免致弄出水聲。
這一邊的河岸乃是一道沙堤,沙質甚是鬆軟,若有人從對岸縱過來,不管他輕功多高,但一旦躍過三丈黨的河麵之後,那口真氣勢必變濁,急須落腳借力,順勢換口夏氣,當他落在這道河堤之時,身體的衝力及重量甚是巨大,這道沙堤一定崩散而掉在水中,那時不但弄出極大聲響,並且全身濕透,行動時處處遺下水漬。
皇甫維暗中一笑,貼著沙堤冒出水麵,耳中除了聽到數丈外傳來輕微的步聲之外,別無聲響。
當下提一口真氣,悄無聲息地拔出水麵,落在沙提之上。
此刻他身軀因那一口真氣之故,仍然輕如無物,是以蹲伏在沙堤上,仍然沒事。
他蹲在沙提上動也不動,身子下麵頓時濕成一片。沙堤的沙子得到水份,更加凝實。過了一忽兒,他緩緩舒出腹中濁氣,身軀頓時變回原來的重量,但沙堤卻沒有崩散,隻因一來沙子吸水之後比平時凝固,二來皇甫維是逐漸增加重量,並且沒有縱下來時那一股衝力。
在他眼前半丈處乃是一道三尺高兩尺闊的圍牆,此消似乎包圍住整個冷月山莊的中心或者是沿著這條護莊河而建築了這麼一道圍牆,這值低矮的圍牆再過去,約獎有一丈遠,另有一道高達丈半的圍牆。
這兩道圍牆的作用他已經了然於胸,原來那圖上注明在兩牆之間,地麵鋪滿錦地羅,那是一層細網,網上附有無數鋒銳的倒鉤刺須和小鈴,若然誤踏其上,立時咬住靴鞋,不掙還可.一動的話.越咬越多,網上的小玲也響成一片。
因此任何人見到這種裝置,決不敢踏下去,勢必要向丈半高的圍牆縱上去。那道圍牆頂甚是尖削,布有報警機關。這種報警裝置江湖上極是普遍,一望而知,是以縱起之人一眼望見,勢必立改心意,向牆內飄身而落。
這一來正好中了以虛為實之計,那圍牆下麵一丈以內,離地三尺之處裝有一道龍須天網,任何人掉在網中,登時渾身都被網上的利鉤鉤住,加上鈴聲大作,等如告訴對方說魚兒落網。
這兩道圍牆的距離他早已算好,兩牆相距一丈,內牆高達丈半,如要有躍過三丈寬的河麵那麼大的力量,是以一旦縱到牆頭.發現其上的報警裝置,勉強移前一點,越過圍牆之後,便再無餘力可以改變下落的位置,那時除了眼睜睜掉在“龍須天網”內,別無他途。
一陣夜風吹過,皇甫維縮一縮肩膊,原來此刻皇甫維渾身上下沒有一寸絲縷。
他早在潛泅過河之際,已經想出妙計,那就是攻敵不備,由於對方認定這道河流,沙提及內外牆已經成為不易逾越的天險,加之凡是泅過河流之八,勢必留下水漬遺痕,極易追查出下落,久而久之,除廠三道橋梁之外,其餘的地方都不甚注意。
皇甫維深覺這是最好的弱點,靈機一動,迅即將全身衣服脫下,裹做一團,隻餘下那柄聖劃還在手中,之後,算準距離,把衣服扔過護莊河,恰巧落在那道矮矮的圍牆下麵。
此刻他全身赤裸,雖然曾經練過上乘武功,不畏寒暑,但始終不大習慣,故此夜風刮過,不由得顫抖一下。
他感到身上的河水已經於得差不多,當下躍到三尺高的圍牆上麵,俯身撿起落在外麵牆根的衣服。
倏然間早先聽到在遠處的腳步聲似乎急速移來,皇甫維微微一驚,要穿衣服不夠時間,要躲起來又沒有可供藏身之處。萬一來的乃是女人,但他目下光著屁股的情形,別說動手,當真羞也羞死了,
想到這裏,真是急出一身冷汗。幸好一個人每每在極為焦急的情形之下,都會想出一點辦法。皇甫維正好也是情急智生,猛可吸一口真氣,就這樣光著屁股,颼一聲向一丈外那培丈半高的圍牆飛去。
他身在半空之中,一麵用右手將吱在口中的聖劍掣出鞘,同時揚自向步聲傳來之處望去。
但見五六丈以上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在外牆頂上迅速奔來。這兩道人影麵貌雖然瞧不清楚,但從衣服及特長的頭發上一望而鄭乃是女人。
他在心中叫聲僥幸,這時身形已飛到圍牆頂端。但見他輕飄飄向下沉落,卻不是落在圍牆頂,而是落在牆內,緊緊貼牆溜下。
隻見他聖到一送,刺入牆上,頓時像條白色的鹹魚一般掛在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