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一沾地,之前的黑衣人又從各處衝了出來,來勢更洶湧。
要不是看見這些人在旁邊的小巷裏冒頭,葉笙也不會這麼快掉下馬。
一波黑衣人與康王府侍衛打成一團,一波黑衣人衝向葉笙,葉笙抓著鞭子,朝蕭禦嫣然一笑,“王爺記住了,井水不犯河水。”
蕭禦臉色變來變去,忽而勾唇一笑,“侄兒媳婦……”
一聽這四個字,葉笙心中頓時一跳。
“侄兒媳婦若是溫言軟語哀求本王,本王也許就應了,可你竟敢設計陷害本王,本王平生最恨被人陷害……”
蕭禦聲音一沉,葉笙暗道不好,轉身想跑,肩膀卻被蕭禦扣住,疼得她臉色發白,“放手!”
“本王耐心有限,乖乖跟本王去康王府……”
一個蒙麵黑衣人手持雙棍從天而降,一棍打向蕭禦的頭頂,虎虎生風,打斷蕭禦的話頭,蕭禦隻得放開葉笙,側身一避,堪堪躲過那一棍。
黑衣人見一擊不成,二話不說一棍打在馬的後腿上,馬哀嚎一聲往地上倒去,蕭禦長眉一皺一躍而起,剛落在地上,黑衣人就纏鬥上去,步步緊逼,招招致命,不像是來劫持葉笙的,倒像是蕭禦的仇家,蕭禦冷冷一笑,拔出劍與黑衣人戰成一團。
葉笙冷眼看著,黑衣人的棍法雖然不錯,但明顯有些生疏,恐怕不是蕭禦的對手,他握棍的手勢也很奇怪,不像是握棍,倒像是……
而且此人的兵器是棍,其他黑衣人的兵器是刀劍,雙方無論是兵器,攻擊的方法,都不像是同一撥人。
葉笙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沒多久黑衣人手中的短棍就被打掉一根,葉笙眉頭擰得緊緊的,她看得出來蕭禦隱藏了實力,若他毫不隱藏,恐怕黑衣人此刻已受重傷。
蕭禦,比她以為的更深不可測。
就在蕭禦一劍劃向黑衣人右手手腕時,葉笙身形一動,手中的烏金鞭如靈蛇般打向黑衣人,鞭尾就如蛇頭,凶狠刁鑽的朝黑衣人臉上咬去。
黑衣人連忙閃躲,誰知就在鞭子即將打中他時,葉笙卻失了手,烏金鞭冷不丁掉轉方向,朝蕭禦打去。
蕭禦連忙閃避,但還是被鞭尾掃到脖子,如玉的肌膚上多了一道血痕,他臉色一沉,目光如電射向葉笙。
之前的含笑不羈,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看似平靜,波光瀲灩的海麵,海水褪去,終於露出潛藏在海水之下,讓人震驚不已的巨大冰山。
又像蟄伏許久的猛獸,猛然露出利爪。
隻一眼,那雙眼睛就恢複如常,可眼神裏的冷冽,淩厲,銳利,深沉,如鋒利的刀尖般直插入葉笙心髒。
葉笙頓時有種被看穿一切的心虛,手裏的鞭子不由得頓了頓,就這麼一愣神,鞭尾便被蕭禦抓住。
葉笙一驚,想抽回鞭子,鞭尾卻紋絲不動,葉笙不由得看向蕭禦,不期然撞進蕭禦的眼睛裏。
這雙眼,葉笙前世看見過無數次,總是含著若有若無的笑,透著不羈與漫不經心,除此之外,看不見別的,仿若江南煙雨天裏,湖麵上蒙著的那一層水霧。
她看了那麼多年,始終撥不走那層水霧,可如今,水霧突然就散盡了,露出眼睛深處的深邃似海,複雜難言,以及一縷譏誚,似乎在嘲笑葉笙的不自量力。
葉笙的心莫名一慌,鞭子便被蕭禦扯去,連帶著她被扯向蕭禦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