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已到那一處噴泉潭的側旁。
蕭翎一路上流目四顧,竟然未再見到一個人影。
小潭旁側,出奇的寂靜,毫無搜尋敵人混亂情景。
蕭翎有些迷惘地暗道,難道那混入穀中之人已經被製服生擒了嗎?
隻聽宇文寒濤說道:“潘兄,那混入穀中的強敵還在嗎?”
潘龍道:“在下一直未聽到強敵離穀的信號。”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道:“如若那敵人還在穀中,自是躲起來了,咱們由西方而來,一路未見敵蹤,卻見自己人的死亡屍體,看來,這穀中的布置,十分馬虎,根本談不上嚴密二字。
潘龍道:“數年以來,亦有人誤入穀中,但都在我們的預計之中,或者是殺死,或是留在穀中,以補充工人的損失,從未有過錯失……”
宇文寒濤談話之間,瞥見周兆龍急步奔了過來。
宇文寒濤緩緩站起身子,道:“二莊主,找到混入穀中的人了嗎?”
周兆龍搖搖頭,道:“仍在搜尋之中……”
語聲微微一頓,道:“看來,山中隱秘,己然外泄,唉!但望大莊主能夠早些趕到。”
蕭翎心中暗道:沈木風才智武功,無不過人,反使屬下一個個都顯得怯弱無能。
但聞周兆龍接道:“宇文兄,可曾找出一些頭緒嗎?”
宇文寒濤道:“在下已然算出了點眉目,這山穀中的形勢、地質、十分奇怪,堅岩、黃沙、肥土、水脈,無一不備。”
周兆龍道,“和其他山穀,有何不同呢?”
宇文寒濤道:“大大的不同了,綜觀這數十裏山穀地質,如同行千萬裏路、絕無僅有的奇跡,在這片山穀之中出現,短短數十裏中,卻有著千萬裏般的地質變化。”
周兆龍目光轉動,一觸水潭,失聲而叫道:“那是什麼?”
宇文寒濤凝目望去,隻見那小潭中,碧綠的水波內,有一點晃動的紅影,載沉載浮。
蕭翎遠站在七八尺外,無法瞧見水潭中的情形,聽到周兆龍呼叫之聲,心中大為焦急,但卻不便行上前去瞧;隻有從他們談話中,聽出一點眉目了。
但聞宇文寒濤道:“似條久年的鯉魚。”
周兆龍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身上,道:“平常之日可見過潭中的紅影嗎?”
潘龍道:“屬下從未見過……”
抬頭望望天色,道:“平常之日,屬下也很少在白晝之中,站在潭邊觀賞,大床主規令森嚴,曾垛告誡我等,如非情勢必需,不許自晝在穀中走動。”
周兆龍點點頭,道:“宇文兄……”
隻見宇文寒濤雙目凝神,注視著潭中紅影,竟未聽到自己之言。
突然向,碧波中翻起一個水花,那晃動的紅影少隨著消失不見。
宇文寒濤忽的雙手著地,轉下身子,左耳著地,閉閉雙目,很用心的聽著。
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站起身子,雙手拍下一拍,道:“這小潭有些奇怪。”
周兆龍道:“奇怪什麼?”
宇文寒濤道:“這潭前地下,似是有一股地下水脈,那是應該和這潭中之水關連一起,但聽起來,卻是漠不相關……”
隻聽一陣沉重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回頭望去,隻見那缺了一耳的老者,步履緩慢的行了過來。
任何人一眼間,都可瞧出情形不對,那老者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周兆龍一揮手,道:“潘龍快去扶他過來。”
潘龍應聲奔了過去,抱起那白髯老人,奔回到周兆龍的身側。
宇文寒濤沉聲說道:“不要說話。”
右手揮動,連點了那老者身上兩處穴道,才伸手打開了描金箱子,取出兩粒藥物,讓那老者服下,道:“待藥行開,穩住傷勢之後,再說話不遲。”
那白髯老者瞪了宇文寒濤一眼,閉上雙目。
蕭翎暗道:不知是否是中州二賈,這一來,恐怕要壞了事了。
但聞周兆龍低聲說道:“宇文兄,他能夠撐得過嗎?”
言下之意,大有不用顧惜其人的生死,先問明內情要緊。
宇文寒濤神情肅然他說道:“他強運內力,支持著行到此處,已經是將要力盡氣竭,如不早把他傷勢穩住,他很難支持著說明經過。”
周兆龍道:“兄弟倒忘了宇文兄極擅醫理,借仗靈丹,定可保下他的性命。”
宇文寒濤道:“能否保下他的性命,在下是沒有把握,但藥力行開之後,至少可穩住他的傷勢,不再惡化,延長他一兩個時辰的性命。”
蕭翎暗中觀察,發覺那周兆龍神色十分惶急,但卻盡力矜持,保持著鎮靜、約等一頓飯工夫之久,宇文寒濤才伸手拍活了那老者身上兩處穴道,道:“二莊主可以問話了。”
周兆龍早已等的不耐,急急接道:“你遇了敵人嗎?”
那白髯老人應道:“來人是一男一女……”
周兆龍怔了一怔,道:“一男一女,那八成是蕭翎了。”
宇文寒濤對蕭翎亦是有著根深的畏懼,臉色一變,道:“那男子是何模樣?”
白髯老人道:“二十左右,身著藍色勁裝,身插主劍,武功奇高……”
他一連說了幾句,累的喘息不停。
宇文寒濤待他喘過氣,才接著問道:“那女的呢?”
白髯老者道:“綠衫、綠褲、綠中包頭,生的十分美豔,也是用一柄長劍。”
宇文寒濤望了周兆龍一眼,欲言又止。
周兆龍輕輕咳了一聲,鬆弛一下緊張的神情,道:“另外兩位監工呢?”
白髯老者道:“都已死在那女子的劍下,那女子劍招惡毒,似是尤勝那藍衣少年。’”
周兆龍抬頭望了字文寒濤一眼,道:“蕭翎一向不著藍色勁服。”
宇文寒濤道:“這很難說……”
目光轉注那白髯老者的臉,道:“你們在何處和他相遇?”
白髯老者道:“距此不過數十丈。”
宇文寒濤和周兆龍都不覺的流目四顧了一眼,周兆龍才重重咳了一聲,道:“怎不聞你們動手和求救呼叫之聲。”
白髯老者道:“可以算沒有動手……”
周兆龍接道:“沒有動手,你怎會受了如此重傷?”
白髯老者道:“兩人出手太快了,那女的長劍一閃,王,顏二位監工,已然雙雙死在劍下,在下抽出兵刃,還未及出手,卻被那男的拍中一掌。”
周兆龍道:“他為什麼不殺你?”
白髯老者道:“屬下中掌之後,倒臥地上,大約他已認為我死了,就未再管我。”
周兆龍道:“你瞧到他們行向何處?”
白髯老者道:“似向西方行去,屬下重傷後,雙目昏花,已瞧不清楚。”
周兆龍長長籲一口氣,道:“這麼看將起來,果然是蕭翎了!”
宇文寒濤道:“他怎會知曉此地呢?”
周兆龍打了一個寒凜說道:“也許是追蹤咱們而來。”
宇文寒濤道:“女的呢?能在拔劍一擊之下,殺死兩大監工,絕不是隨那蕭翎私奔的金蘭、玉蘭兩個丫頭了。”
百裏冰聽他說蕭翎和兩個丫頭私奔,不禁白了蕭翎一眼。
蕭翎看她神態不對,生恐露出了馬腳,急施傳音之術,道:“冰兒,咱們身處敵群之中,不可有絲毫大意。”
但聞周兆龍道:“不錯,不是那個丫頭會是誰呢,四大監工,都非弱手,她能在拔劍一擊之下,傷了兩大監工,那是第一流高手了。”
宇文寒濤道:“嗯!這麼看來來人又不像蕭翎了。”
周兆龍道:“但望宇文兄料斷不錯……”
目光轉注到潘龍臉上,道:“這穀中還有好手嗎?”
潘龍道:“如論武功,穀中以四大監工最好,屬下等四人中,又屬這位鄧兄最好了。”
那白髯老人道:“潘兄過獎了,咱們四人中,不但是潘兄武功最好,而且潘兄的毒針暗器,也是人所難及。”
周兆龍道:“潘龍,可否速速再招集來幾位高手。咱們向西麵搜查……”
潘龍道:“穀中的高手,除了四大監工之外,隻有那些分守在各地的衛隊了、他們各有專司,如若下令調動,有強敵入侵穀內,可能要逃過監視。”
周兆龍道:“這麼說來,不能輕易調動人手了?”
潘龍道:“此地伏卡暗樁,都是由大莊主親自安排的,二莊主如要調動,屬下立刻傳下二莊主的令諭。”
周兆龍道:“如此說來,不用調動了……”
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臉上,道:“你在這穀中,時日甚久,對穀中布置,十分了然……”
潘龍急急接道:“屬下隻知份內之事,至於穀中拒敵的布置,屬下卻是絲毫不知。”
周兆龍冷冷說道:“總該比我清楚些吧!”
潘龍看他臉泛不悅之色,哪裏還敢頂口,急急說道:“二莊主說的是。”
周兆龍道:“以你之見,咱們是否該追去搜尋?”
他雖然覺著來人不是蕭翎,但心中仍是有些害怕,擔心那人萬一是蕭翎時,絕不會放過自己,是以急於自找台階,也好和宇文寒濤守在一起,蕭翎找上來時,也多個幫手。
要知那宇文寒濤乃客卿身份,周兆龍自是不便下令他同去追尋蕭翎。
潘龍乃久年在江湖上走動之人,稍一思索,已知曉周兆龍的用心,當下說道:“屬下之意,不可擾亂全局,暫時不用搜尋兩人。”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區區亦有同感,搜尋兩人,勢必要調動暗樁和伏卡中高手,那是自亂章法了,這穀中既無珍貴之物,也不怕他們偷走什麼。”
周兆龍道:“宇文兄說的是,咱們鎮靜下來,反使來人心中動疑,不敢擅自行動,大莊主即將率領高手趕到,那時走可生擒那兩人了。”
宇文寒濤道:“兄弟已然繪製了山中幾處重要所在的形勢,采集了部分沙石,尚得仔細研究一下,才能向沈大莊主複命,二莊主既不調集穀中高手,立時追索混入穀中之人,兄弟也好借這些時刻,仔細查看一下搜得之物。”
周兆龍道:“那很好……”
目光轉到潘龍臉上,道:“替宇文先生選一處門戶堅牢的石室。”
潘龍道:“二莊主住宿之室,最為堅牢,室中還有大莊主設計的幾處機關。?
周兆龍點點頭,目光轉到那姓鄧的老人身上,接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白髯者者道:“得宇文先生靈丹妙手療治,已然大見好轉。”
周兆龍道:“你去休息吧!”
那老者應了一聲,轉身自去。
周兆龍目光又轉到潘龍的臉上,說道:“你就現有工人群中,選出一些武功較高之人,守住穀中要地。”
潘龍欠身應道;“屬下遵命。”
周兆龍道:“宇文兄,咱們去吧!”
兩人並肩而行,進入周兆龍住宿的石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