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皇宮禦書房內,李景恒手執一張狀紙遞交給李暨。
“父皇,兒臣查稅之時,接到一封投告書,狀中盡呈九皇叔在南方平亂時為解叛亂,將南柏村作為誘餌,最後南柏村民房盡毀,南柏村百姓重傷一人,輕傷十二人。這些日子兒臣派人查實,確有其事,雖皇叔是為平亂,但當地還有些民怨,還請父皇定奪。”
李暨看著狀紙上的內容,整潔詳盡,李景恒的模樣也不像是要給李宴清開脫賣情麵的樣子,有些想不通自己這個兒子想做什麼。
“景恒覺得該如何處置?”
李景恒甩開衣袍跪下,“兒臣以下犯上,是該懲以家法,怎可妄論長輩之事。”
李暨放下狀紙,向後靠在輪椅上,收斂神色,實在看不出漣漪。
“朕許你說。”
李景恒又恭敬地磕了個頭,“皇叔是犯了錯,但終究為了大局才損了些許百姓。而且九皇叔為國受傷,是大淵功臣,不可懲罰太過,以寒眾將士的心。”
“兒臣以為,旭州匪亂,可派九皇叔前去平定。皇叔雖不能帶兵,但可坐鎮軍師,以功抵過,方為上道。”
“你既能如此想,很是體貼,可你皇叔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本就腿腳不便,手上沒有可用之人,不知景恒可有何推薦?”
李景恒手倏然握緊,李暨在試探他有沒有和有兵權之人結黨。他知道李暨的底線,隻要沒有觸碰股肱大臣和手握重兵的武將,李暨自是隨著自己和李景祁怎麼鬧騰,但若是沾染了任何一方,怕是萬劫不複。李景恒平日笑李景祁在火堆邊緣試探,想和薑家徐家結交,可李暨也從未對自己放鬆警惕過。他需要有才幹的皇子繼承大統,卻又不許他們真的擁有撼動朝野的權勢,更不許他們生出反叛之心。
“這是父皇聖心獨斷之事,兒臣並不知哪位大人適合前去旭州配合皇叔剿匪。隻是旭州匪亂一年都未平,想來是地方將領庸碌,還請父皇選賢用能,能和皇叔相輔相成,才能快快得以捷報。”
李暨瞧著李景恒,實不知他打的是什麼算盤,分明和李景祁相爭許久,怎麼就突然要開罪李宴清了,根本就毫無好處。難道真改了性子,隻想以德行服人?
想到這,李暨竟生出一絲欣賞,若真是如此,有過自然要罰。
“你皇叔戰功赫赫,哪怕是如今,在軍中也威望甚高,不可直接下旨明罪,動搖軍心。傳旨下去,懷化將軍孫驍帶精兵五千為剿匪主帥,冀親王李宴清為軍師,八月十六,動身前往旭州平定匪亂。”
“父皇英明!兒臣這就將旨意傳至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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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王府內,李宴清接了聖旨,薑妙寧前些日子見了周妙涔後就寫信讓薑宗翰給薑行澤準備外放到錦州的事,說是李宴清說京裏麵馬上就要不安定了,還是讓家裏先避風頭的好。
薑宗翰看到信後和李宴清私下對了消息,確實懷王魏王要相互鬧起來了,而且他即將被遣出京,恐怕照看不到薑妙寧,讓薑行澤帶著她去錦州比在京城安定。
現下給薑妙寧傳了消息說已經上書皇帝,準許了薑行澤的外放,讓她安心。
薑妙寧這才把要給大雁山的書信寄出去。
“還好姑娘衣服做的差不多了,雖然做的慢,但沒想到姑娘倒是沒出錯,中秋前定能趕製出來。”
“是啊,想來姑娘是有天賦的,上手之後越做越順暢。”
青桃青果誇讚著薑妙寧。
“姑娘自從嫁進王府以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哪能坐這麼久啊,如今真是王妃娘娘了,端莊持重,溫柔大方。”
薑妙寧輕輕打了一下青果的後背,“別亂說!”
薑妙寧看著青果青桃在這打趣,真是恍若隔世,想起之前她們的下場,因為自己而無辜被害,現在她重活一世,自會給她們兩個找個好歸宿。
“你們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什麼時候也要給你們說說親事,省的你們沒事拿我打趣。”
青果一聽,立馬反駁:“我才不要議親,我要跟著姑娘伺候一輩子才好呢!”
“姑娘,是我們哪裏做的不好嗎?你才嫁過來兩個月,我們若是走了,誰來照顧姑娘你啊?”青桃想得更多些,有些難過。
“沒有,也不是現在就去給你們說親,隻是皇家無情,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日子,我早些趁著王爺還覺得新鮮,有尊貴有體麵的給你們說門親事,你們能去過好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或者你們不願意嫁人,我也可以放了身契,再給多些銀錢,你們去做生意,遊山玩水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