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營紮寨完畢,已近黃昏,司馬諺在營帳內與章起對飲。
章起舉杯囑酒:“恭賀殿下,此次北伐隻用了十日便能班師回朝,八千兵馬未傷分毫!”
饒是自來備受讚譽的司馬諺,心中也是有些得意的。
司馬諺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少年郎,朝堂之上的陰謀算計,他是個中好手,但是帶兵禦敵實實在在的第一次。
以往自然有人為他征戰沙場,他隻需要等待勝利的戰果即可,如今一戰,他方能體會到白擇一喜歡混跡軍營的感受了,朝堂與戰場想比,當真是不如戰場上的廝殺來得痛快。
司馬諺一口飲下,親自為章起斟酒:“此次得勝,妹夫功不可沒!”
這一聲“妹夫”讓章起有些恍惚,回想起他見到妻子的第一麵,正是太子殿下帶著蓉兒出宮逛燈會,那時候的蓉兒還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她是那麼溫婉善良,當時他的魂魄似乎跟著去了,熙熙攘攘地人群中,他總是一眼就能看見蓉兒,那一晚上,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太子殿下和蓉兒身邊,後來被發現,才窘迫地朝著二人行禮。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於拘謹,竟叫蓉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他的世界裏似乎隻剩下蓉兒,後來,他總是偷偷地望著蓉兒地背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蓉兒會為了自己轉身。
直到那日,蓉兒主動找到自己,說是隻要他歸順太子皇兄,他們就可以長相廝守。
他深知對不起白擇一的知遇之恩,但是比起司馬蓉,他寧願對不起白擇一,司馬蓉是他的命啊!
章起起身朝著司馬諺作揖:“殿下,屬下能夠娶到蓉兒,全仰仗殿下。”
司馬諺起身虛浮一把:“如今我們是一家人,妹夫何必如此見外,將來,孤還要仰仗妹夫!”
不知怎的,一想到心愛的女人,今日的章起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司馬諺也看出來他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十分體貼的提議:“妹夫今晚心神不寧,可是擔心妹妹,上郡到雍京不過一日路程,若是妹夫實在擔心,不如先行一步,早日與五妹團聚!”
不得不說司馬諺極會籠絡人心,就如當初趁著白擇一家人全部葬身沙場時,俘獲她的芳心一樣。
章起神色感動,又是連忙作揖:“屬下謝殿下!”
司馬諺一臉關切:“你我兄弟,再說這話,便是故作生分了,你趕緊去吧!”
章起恭敬的退出司馬諺的營帳後,轉身疾步離去,安靜的夜色中,馬蹄嘶鳴聲顯得格外清晰。
司馬諺剛剛準備休息,便有人前來通報:“啟奏殿下,上郡郡守何正何大人攜女何葉飛求見。”
司馬諺這幾日難得休息,區區上郡郡守,他是真心懶得應付,於是開口問道:“譚將軍可是休息好了?”
來人回稟:“談將軍的傷已經沒有大礙!”
“孤今日累了,既然譚將軍身體無礙,便讓他接待何郡守父女二人。”
“是,屬下告退。”
當何正父女被人帶到譚繼開營帳的時候,軍醫剛好為譚繼開換了藥。
譚繼開套了一件外衫起身就看見一精瘦的中年男子,還有一身姿高挑的紅衣少女,少女並沒有看自己,而是四處打量,直到中年男子扯了扯少女的衣袖,少女才轉過身來瞥了他一眼,然後抱拳行禮:“見過譚將軍!”,那語氣十分勉強。
譚繼開在何葉飛轉過身的那一刻隻覺呼吸一窒,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似的,直愣愣地盯著何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