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襄王兵變以來,皇帝一直居住在太華殿中。
這裏是皇後的居所,曾經後宮最為磅礴大氣也最為冷清的宮殿。
自從太子病逝,皇後就不再受寵,可她也不爭不搶,笑著把鳳印賜給了襄王的母妃。
就算不再過問後宮事務,仍舊沒人敢去挑釁這位皇後。
如今皇帝病重了,皇後念在從前的情,把他接到太華殿來,讓人好生照料。
庶三皇子鍾彥進太華殿時,正巧遇見了皇後坐在殿外的椅子上,用手指輕撫著木蘭花的花瓣。
“娘娘,三殿下來了。”
宮女出聲提醒著皇後,她這才轉過臉來,微微笑著。
那張原本美麗端莊的麵頰上透著病氣和滄桑。眼神無波,帶著看穿世間萬物的疲倦。
鍾彥瞧著皇後這模樣,心中擔憂。
“兒子給母後請安。”
三皇子並非皇後所出,麵對嫡母,他心中有尊敬,卻總是少幾分孺慕之情。
皇後淡笑看他:“此次前去南疆,三殿下也辛苦了。去殿裏看看你父皇吧。”
鍾彥又行了個禮,快步走到殿裏。
他看著榻上昏睡的父皇,心中微酸。
去年時,父皇派他前去南疆,治南疆水災。鍾彥本是不願去的,那時西北戰事不明,奕王苦戰,除了太後,無人能護著皇太孫。
他在福寧殿外跪了一整天,卻拗不過父皇。
床榻上的男人年過半百,卻生了滿頭白發,仿佛古稀。
鍾彥握了握父皇冰冷的手,低下頭。
福祿進了太華殿,擦了擦汗地對鍾彥道:“三殿下,奕王和太孫那邊正找您商討登基大典的事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麵前男子的背影。
鍾彥沒有答話。
皇後進了門,笑說:“三殿下去罷,這裏有母後看著,父皇不會有事的。”
麵容清俊的男子這才轉過身,對皇後行了禮,跟著福祿走了。
待腳步聲漸漸走遠,皇後坐到塌邊,溫柔凝視著皇帝。
“這宮裏,也唯有鍾熙和鍾彥是真正拿你當父皇的。”
“可惜你任人害了鍾熙,也怪不得所有人都恨你。”
她輕輕撫著皇帝的手,對一旁的宮女道:“去拿藥來,好生吊著皇上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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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孫要在每個月的雙數日的午後學武,休沐日和節日倒是不用。
今日,霍靈沒再帶著太孫去馬場,隻是在福寧殿外教太孫打一些簡單的拳法。
雖是簡單地拳法,太孫不過一會便累得喘氣,還一絲不敢懈怠。
無它,隻因今日奕王坐在不遠處,似有若無的目光一直往這邊瞧。
墨然跟在奕王身邊,看著從遠處走過來的鍾彥,興奮地招手。
鍾彥挑挑眉,問:“四弟,不是商討登基之事嗎?怎麼...”
他看見了太孫身旁的人。
女子作武師傅?
霍靈一招一式地慢慢教,雖有奕王在看,卻一點也不緊張。
她穿著簡單,漂亮的小臉上表情認真極了。那容貌一下子便驚豔了鍾彥。
墨然見鍾彥望向那邊,笑嘻嘻地說:“三殿下,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小將軍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