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有人偷襲!啊啊啊~~~~~~!!!”
隻聽呼喊之聲緊接著伴隨一聲慘呼……
祈慕二人大驚之下,深知最可怕的事情終於來臨!
“快去報告師尊!朝天宮夜襲無極門!”
無塵居那邊,玄虛緩步走出大廳,深歎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山門餐霞門前的守夜弟子已全部倒下,最令人難以索解的是,殺死他們的全部都是青衣白袍的無極門弟子!竟然是本門弟子!
棲鬆驚惶之下,喝令道:“大家不要慌!”
周公閣、紫雲閣與文曲閣三處要地,棲霞、棲芸、棲辰等數百名弟子,有的本已就寢或靜坐,一見通靈符震動,紛紛魚貫而出,趕往餐霞門救援!
但後方弟子趕到前庭時,隻見大殿崇道宮前的廣場上一片混沌,很多無極門弟子平白無故地枉死或重傷在“自己人”手上,所有的弟子驚怖茫然,生怕身邊的同伴冷不防的給自己來上一劍!
“怎麼辦!分不清誰是自己人!”
“不對!這張麵孔沒見過,他不是本門弟子!給我上!”
棲鬆喝令道:“大家小心!立即……啊!”他正想說什麼,隻見身側四把冷劍突襲而來,他隻得閃身躲避,凶險之極,四個“本門弟子”無所不用其極地朝他圍攻,似乎知曉他是鎮住局麵的首席弟子,於是先合力擊倒他為上策,更懷著要絕了無極門香火的歹念!
眼見大師兄身身陷重圍,弟子們陣腳更亂,縱然發覺某個敵人是無極弟子所假扮,但多半要以自己這邊弟子的性命為代價,隻有一部分武功高強的弟子,仍遊刃有餘地抵住攻勢,但也是杯水車薪,而那些假扮無極弟子的殺手們,頃刻之間便占據了主動、加之突如其來的攻勢,大殿前庭被敵人一舉拿下!
“啊!啊!啊!啊!”但沒過多久,隻聽四聲慘呼。
崇道宮頂上隻見三個身影飛掠而下,是祈慕夫婦協同一夕前來支援,三人剛一落地便連殺四人,將深陷圍攻的棲鬆解救出來!
慕冰關切道:“少君,以後別再數數了,你看看……還能數的清麼?何況江湖仇殺,生死頃刻間,豈容你婆婆媽媽?”
祈少君看著眼前敵友難辨的場麵,隻得一聲哀歎:“罷了!”
棲鬆深呼一口氣,抱拳道:“多謝師弟、弟妹!”
祈少君問道:“是朝天宮來犯?”
棲鬆切齒道:“哼!冒充本門弟子,暗箭傷人!除了朝天宮,還有哪門哪派會使這等下作的手段!”
祈少君怒道:“不可饒恕!”
剛說到這,隻見一夕已一掠衝向廝殺的人群中,他心地單純,還未搞清是何事,便已衝上前去,亂打亂砍、不分敵我,而且他內功深厚,身形巨大仍舊靈活無比、絲毫不覺疲累,不過也令不少真正的同門遭罪不小。
“豈有此理,你們這些叛徒,竟敢背叛師門!饒你們不得!”
祈少君連忙上前阻止:“師弟!不要亂來,你這樣隻會弄巧成拙!”
一夕對這個嫡係師兄敬若神明,一聽對方這麼說,正待住手後撤,卻還是冷不防被身後的一個假冒弟子一劍刺傷後背,慘呼一聲!
“啊!!”一夕一聲慘呼,背後鮮血迸出!
“師弟!豈有此理!”祈少君暴怒,一劍將那暗算之人斬得身首異處!
慕冰嬌軀一擰、挺劍掠上掩護,祈少君連忙扶住一夕,將他救出戰圈、檢查傷勢,一夕顫聲道:“師兄……師父說,我的心長得偏了點……不礙事……”
祈少君登時鬆了口氣,道:“都怪我不好……你不害人,人卻來害你。”
放眼望去,隻見前庭廣場一片混沌,祈少君不禁思付,這世間人心當真是難以測度,最好的朋友也許就是戕害自己的仇敵,就像那老賈一般;最危險的敵人也許就站在自己身邊,就像眼前這敵我難辨的情景,不正是世間人心最真實的寫照麼!自己時時怕誤殺了自己的人,可當你突然發覺對方是敵人的時候,卻是已經麵臨這生死一瞬的危機,你又有幾成把握躲過?
一念至此,他心中充滿著無盡的悲歎和無奈……
“少君……少君!你在想什麼!”慕冰拉拉他的衣袖。
原本怔住的祈少君眼眸猛然一,頭也未回、一劍刺出,龍吟劍正中背後偷襲的冒牌弟子,卻見鳳鳴劍同時刺到!
他微鄂道:“冰冰,你沒事吧?”
慕冰道:“我當然沒事,可你又是怎麼了?”
祈少君笑道:“我也沒事……為了你,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慕冰嫣然一笑,兩人扶起一夕、衝向了不遠處的棲鬆和棲霞那邊。
棲霞驚愕道:“一夕師弟!”
祈少君道:“大師姐,能否叫人護送師弟前往兜率閣救治!”
棲霞道:“那是自然,隻是……現在倒下的不是隻有一夕師弟。”
祈少君心想也對,現在這麼多同門都倒地了,如何能隻顧自己的師弟?
更奇怪的是,對方明明也認不出敵我,卻沒命地廝殺,似乎根本不在意死在自己劍下的是否是自己人……因為他們是一群殺手,一群幾乎沒有自我意識的死士!在朝天宮的栽培下要生存下來,隻有抱著放棄生存希望的覺悟!所以,他們這一次假冒無極弟子,作為夜襲的先鋒,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這也是壞人和好人之間最大的優劣區別,壞人不必遵守遊戲規則、不必顧念人倫道德、更不必在乎無辜的生死,所以……隻要能達到目的,他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而好人往往因此一度陷入困境。
但有一句至理名言也不容置疑邪不壓正!
祈慕二人聯手棲鬆、棲霞擊退了敵人一股猛烈攻勢,聚到一起!
棲霞環目四顧,眼見戰況愈加慘烈,道:“大師兄,我們必須采取對策!如果我沒猜錯,朝天宮的大隊人馬尚在後麵!”
慕冰忍不住道:“朝天宮的下作,今夜我算是領教了!”
棲鬆道:“師妹、弟妹,你們也不必驚慌,本門對此著其實早有防備,隻是適才我被他們圍攻,抽不出身來指揮。”
祈少君道:“我又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棲鬆道:“一心師弟,能否勞煩師弟和弟妹,為我和棲霞拖上片刻,你們且附耳過來。”她對著祈慕二人竊竊私語了一番。
“祈少君在此!魔宮惡賊還不束手待斃!”廣場上陡現一聲暴喝!
一聞祈少君之名,廣場之上原本的喊殺之聲驟然停頓,所有目光聞聲朝向餐霞門牌樓,隻見祈少君傲立於牌樓之巔,朗聲大喊!
“祈少君……?!他就是祈少君……!”
“他就是我們尊主一直欲除之而後快的祈少君!”
“尊主說了,誰能殺掉祈少君,誰就能得道一萬兩黃金!”
“還等什麼?上啊!”
“可……可他是……祈少君啊……!”
祈少君一手持龍吟、一手倒背,晚風襲來、衣袂飄動,垂首怒視群魔、威風凜凜,渾身散發的氣勢直逼眼下敵我雙方,無極弟子們又敬又畏,而冒牌弟子們雖竊竊私語,卻無人敢掠上牌樓,深知必定有去無回!
也就是這麼頃刻之間的停頓和猶豫,給了無極門一個喘息之機,待那些假扮無極弟子的朝天宮死士們反應過來……
“呃?!啊?!啊啊啊啊啊~~~~~~~!!!”連聲慘呼頃刻響起!
不!應該說有很多尚未反應過來,便已遭利劍穿心,而他們仰首望著牌樓上的祈少君,也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眼……
“怎……怎麼了?!啊~~!”死士們驚愕交集!
那些逃過一劫的殺手,驚怵之下陡然發覺,無極弟子們全都已經脫去了青白道袍,瞬間成了清一色的玄色衣衫,夜幕之下更顯得神秘而詭異!
棲鬆玄衫一抖,朗聲喝道:“師弟師妹們!朝天宮無恥下作,我們現在就讓他們自食惡果!傳令!見到青衣白袍的一律格殺勿論!”
大師兄一聲令下,眾弟子們群相相應,一見身旁青白道袍者便即挺劍而上!
廣場上的形勢突變,敵我瞬間分明,無極弟子們身著夜幕下不易被發覺的玄色衣衫,將冒牌弟子們三三兩兩地圍剿斬殺!
祈少君暗喜道:“原來如此,無極弟子們道袍內裏還身著統一的玄衫,想必是深知朝天宮行事卑鄙下作,早已留了一手……好!”
剛想到此處,隻聞背後一陣喊殺之聲隨之撲來!餐霞門外的無門之門裏,無數拿著鐵爪兵刃和弩箭的朝天宮鬼麵武士魚貫而出,源源不斷地衝進餐霞門!
祈少君付道:“朝天宮已無顧慮,打算一鼓作氣硬拚了!好,放馬過來!”他無暇再思索,當先一掠而下、朝著眼下蜂擁而來的鬼麵武士挺劍而上!
“來吧!!!”他一聲暴喝,龍吟劍頃刻間直取三個鬼麵武士的首級!他武功超絕,麵對鬼麵武士們直如虎入羊群,招招奪命!
“各位師兄師姐!咱們一起上啊!”他現在也深知自己身具一股能夠凝聚眾心的力量,是以朗聲大喊。
被他一喊之下,無極弟子們果然士氣陡升,麵對源源不斷的鬼麵武士猛攻山門,毫無怯戰之意,大家各自結起劍陣,或聯手圍剿、或相互扶持,雖於混戰之中卻不失方寸,可見平日的修行何等地刻苦!
祈少君心中感佩之餘,又見慕冰如雌虎出閘、已疾步掠向山門,夫婦二人彙合,龍翔鳳舞再次合璧,神仙俠侶比翼雙飛……
山門之下,隻見龍吟鳳鳴交錯閃動,仿佛騰龍舞空、翔鳳振翅,不僅殺得鬼麵武士們攻勢銳減,更看得無極弟子們目眩神馳!
前庭廣場以及紫雲閣、擎雲閣等地,戰況愈演愈烈,整個無極門的前半部分已成慘烈廝殺的戰場,而且與真正戰場上的金戈鐵馬比起來,眼下的場麵更如仙魔對抗,天上冷月無輝、地上刀光劍影,交相輝映!
伴梅南居也聞聲趕到山門前與祈慕夫婦彙合,四大高手聯手壓陣,鬼麵武士們雖然源源不斷地湧入,但無極門依舊強勢抵禦、漸漸扭轉局勢……
見師弟所向披靡、力壓群魔,大師兄棲鬆當真是“鬆”了一口氣,立刻率領功力較淺的弟子們負責救援受傷的弟子,將傷重的弟子們送往後方救治。
祈慕二人依舊穿梭於生死呼吸之間,但二人神情淡然、眼波相對還互相帶著笑意,默契……由真正的愛情而誕生出的生死默契……!別說此刻己方正與敵方勢均力敵,即便萬千煞手將其二人團團圍剿,他們也必定會這般默契,直至二人力竭,也會含笑相擁、共赴黃泉……
不過,正當二人享受著這等曠世默契,一股幾乎令他們窒息的懾人氣勢直直逼向二人之間!二人驚怖下轉首一望,隻見威猛霸氣的黑色身影淩空而至,兩股霸絕之極的拳勁分襲二人!
“小心!”“小心!”兩人同時失聲驚叫!
驚駭之餘,兩人本能之下急撤一步、借著後撤緩衝之機,一同出掌朝對手兩道拳勁直擊而去,瞬息之間,他們已察覺眼前對手之強史無前例,兩人均是運足十成功力聯手而上,一個同樣掌力霸道、一個陰柔之中內含淩厲!
電光火石一瞬間,拳掌相抵,尋常人根本無法直視的瞬間!
夫婦二人的眼眸登時如爆閃失明了一瞬間,但也就是這宛如失明的一瞬間,隻見鎧甲撞擊之聲一陣響動,黑色霸氣的身影已如席卷著狂風、從二人之間猛掠而過,他先是借二人的掌力騰身而起,再借牌樓踏腳、如巨大夜梟一般朝著大殿之巔直直飛去!
祈少君無暇顧及他,連忙走向慕冰身側,惶聲道:“冰冰!你沒事吧!”
他深知妻子體質虛弱,硬接對方如此霸道的一拳,心中也極為驚怵,幸而慕冰隻是麵上有些驚駭而已,她生平交手無數,但如此令她感到絕望的對手,除了玄一真人外,他還是首次遇見,而且比起前者的仙風道骨,此刻的這個敵人更覺霸道無匹,周身更是殺氣無限,幾乎令人窒息!
她稍稍定神,顫聲道:“我沒事,這人是誰?”
祈少君道:“你還猜不出來?”
慕冰一,低詫道:“是他!”
祈少君輕哼道:“不錯!是他……就是那個一心想置我於死地、而我也一直在找的人!適才若非你我運足十成功力硬接他一掌,隻怕我倆都凶多吉少。”
慕冰默然不語,她除了一顆芳心在顫抖,心中的思緒也在顫抖,她害怕、絕情仙子也會害怕,因為她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身邊的人,那個比她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人……
但祈少君無所畏懼,冷冷道:“梟帝!你果然來了!”
廣場左側,隻聽棲芸惶聲道:“糟了,有一批鬼頭朝兜率閣去了!”
小師弟棲辰驚道:“不好!玄若師叔和蕭大姐還在兜率閣裏,而且蕭大姐傷勢未愈,隻怕他們幾個應付不來!”
棲鬆冷笑道:“無妨,他們膽敢去惹玄若師叔,找死……”
棲鬆胸有成竹,但祈少君卻心中沒底、他擔心師叔和蕭菁的安危,連忙對慕冰囑咐道:“冰冰,玄若師叔有恩於你我,你快去兜率閣助她一臂之力!我去無塵居幫玄虛師伯對付梟帝!”
慕冰眼波如水,關切道:“好……好的!可是你……”她情根深種,麵臨如此凶險之境又逢梟帝親臨,試問她怎舍得與祈少君分開。
祈少君溫聲道:“放心,我說過我不會有事的。”
慕冰振作心神,柔聲道:“是的,我的相公是不可戰勝的!”
兩人依戀了一瞬,便毫不遲疑地分道一掠、飛向兜率閣和無塵居。
慕冰右手鳳鳴之劍、左手袖中的無情煞手青芒閃動,曼妙的身影遊走於十數名鬼麵武士的寒光之間,幾個起落便掃清周身障礙……
但剛到兜率閣門口,隻見慘呼之聲接連不斷,正在兜率閣外與數名無極弟子惡戰的鬼麵武士們尚未進門便已遭秧,而且是莫名其妙地遭了秧!
“大膽狂徒,竟敢夜襲無極門!勿怪貧道不留餘地!”
慕冰抬眼望去,隻見玄若蓮步輕抬地走出兜率閣,她語聲雖平和,但內中隱含懾人之氣,令人心膽皆喪,慕冰又目力超然,前一刻縱在夜幕之下,她還是看清了從兜率閣內射出了數根銀芒!銀芒激射而出,鬼麵武士們隨之痛苦倒地,哭泣聲、苦笑聲、哀嚎聲彼此不斷……
玄若所發的銀針雖未如漫天流星一般,但出招之快當世無匹,針針命中要穴且毫厘不差,令人根本猝不及防,這等手法之精湛、手勁之掌控均精細至微,最重要的是在這夜幕籠罩、人叢混雜亂竄之下,這位天仙美人內功精純,認穴之準依舊有如神助,瞬息之間數十針齊發,根根力道均不同!
這一招“心眼針”,便是指玄若施展暗器的要訣在於重心不重眼!
而且,眼下這些鬼麵武士雖紛紛倒地,卻未傷及性命,而是都如癡笑瘋癲一般,因為玄若的銀針刺中的是“笑腰穴”等非命門之穴,倘若對準的是他們的檀中、印堂、靈台等穴,試問他們焉有命在?想來是醫者慈悲,不忍痛下殺手。
慕冰江湖閱曆豐富,深知當世之中絕頂的暗器高手共有六人,無極門玄若道長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很可能沒有“之一”二字!
她便即恍然,無怪適才棲鬆為何神情泰然,毫不擔憂這裏的情形。
這時,蕭菁手握越女劍、蓮步蹣跚地衝出兜率閣,喘聲道:“怎麼樣了!”
玄若淡淡道:“無妨,妹子回去歇著吧。”
慕冰輕笑道:“道長、蕭大姐,看來小妹來此是多餘的了。”
玄若微笑一揖道:“貧道多謝慕姑娘高義……對了,一心師侄呢?”
慕冰笑容頓斂,忐忑道:“少君他,去無塵居對付梟帝了。”
“什麼?!梟帝來了?!”蕭菁驚惶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