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信分舵,河北一帶的江湖豪傑由丐幫牽線,正逐步聚集。
裴信道:“據探子回報,最近朝天宮的人馬也在頻繁調動、四麵出擊。”
陸天樞道:“這不難猜……探掘聖武寶藏一事弄巧成拙,眼下他失去朝廷臂助,武林各大門派一旦得知消息,定然不會放過他這個禍亂元凶,他現在已是四麵楚歌,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伴梅先生道:“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先發製人,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彙集朝天宮的一切有生力量;另一方麵,順勢將江湖各門各派逐個摧毀,或是納為己用……盡管眼下十分倉促,遠出乎他意料,但終究符合他的最終目的,先借一己之力稱霸武林,而後利用整個武林與朝廷分庭抗禮……若這兩步奏功,那麼第三步便是推翻朝廷、一統江山!”
司徒曼玲疑沉吟道:“可是,這有可能麼?”
祈少君問道:“你指什麼可能?”
司徒曼玲道:“朝天宮實力再強,也無法和整個武林相抗,何況如今梟帝已完全落於下風,縱然實力仍在,可又如何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收服各大門派?且不說少林、武當等大宗門派難以撼動,其他各門各派也是不乏高手,江湖之大何其根深,武林之中更是臥虎藏龍,就憑他朝天宮孤軍一支……他又不是神仙!”
玄虛道:“孩子,你說的一點不錯,我想那孽障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人到了生死關頭,哪怕隻有一絲生機也不會放棄的,除非他已經放棄,但展翼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絕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司徒曼玲道:“大伯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要快他一步?”
祈少君插口道:“不!而是必須比他快得多!所以當日杭州分別時,我跟大哥二哥便開始用月餅互通消息,他們先設法策動江南義軍起義,助我們牽製朝廷兵力,同時聯絡南方的江湖勢力,號召各門各派盡快趕往黃山翡翠池會盟,如此一來,企圖吞並各派的朝天宮隻得疲於奔命,而且竹簍子打水一場空。”
玄虛道:“這樣一來,也能將武林正道的損失減少到最低。”
祈少君道:“所以,朝天宮現在正集結力量,但我們始終快他一步。”
裴信恍然道:“哦,難怪探子還回報……這段時間,朝天宮在各地分舵的部眾正紛紛撤離,那一定是都趕往天闕頂去了!”
祈少君道:“不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連梟帝原先安插在大都鎮南王府的江湖高手也都全部撤走了……不知他有無想過,他這麼做,隻會令鎮南王更鐵了心認定他謀反。”
玄虛沉聲道:“他不會沒想過,但眼下他們的微妙關係已破,何況以他的行事做派……你們認為,他還會將這些栽培多年的戰力繼續留下保護鎮南王,就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麼?”
祈少君正色道:“若換作我是他,我會選擇證明自己的清白。”
玄虛歎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你和他最大的差異了。”
祈少君道:“也就是說,現在天闕頂雖然沒了十萬精兵,但朝天宮內必定集結了相當多的高手,雖說大都是些邪魔外道和江湖敗類,但也是高手如雲,能人異士也必定極多,要一舉拿下還不能算是十拿九穩。”
玄虛朗聲道:“放心吧,邪不壓正!”
祈少君朗聲道:“不錯!諸位……我的兩位義兄傳來消息,他們已經率領江南武林各派的豪傑們從亳州出發,前往黃山翡翠池,我們這邊也即刻出發,爭取早日與他們彙合……共襄盛舉,拿下朝天宮!”
“好!!”
“我們走!”
“終於等到朝天宮氣數已盡的這一天了!”
大信分舵,各門各派集結出發……
眾人臨行前,祈少君突然道:“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一下,隨後再跟上你們。”
眾人一鄂,須知他是這次謀劃的主導人之一,一舉一動都會備受注目,此刻他欲暫時脫離,自然令人驚詫,隨之而來的是不解和不安。
首先輪到司徒曼玲,隻聽她微顫道:“少君哥,你還有何事?”
祈少君道:“為防隔牆有耳,我現在不能說……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明日正午前,我便會趕上你們的。”
眾人見他神情泰然地約定時間,想必有十足把握,心也就隨之一定。
但司徒曼玲有些不依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
蕭菁也上前道:“我也去,無論你做什麼,大家都好有個照應。”
祈少君道:“不,你們誰都別去……這件事情,我獨來獨往更好。”他若是再說下去,就會說兩女跟著他反而成了累贅,但他不想說,兩女也明白,可是眼下正處在節骨眼上,他又不肯說離隊獨行所為何事,眾人心中沒底,焉能放心?
唯有玄虛心中有數,溫言道:“少君,盡管去吧……但無論如何答應大伯一件事你一定會全身而退。”
祈少君道:“大伯放心,我不是去送死的,所以我才打算一個人去。”
大都!蒙元帝都,鐵一般的王都!
一來到這裏,就感到了蒙古鐵騎給人的壓迫感,但是……看到城中階級層次鮮明的景象,被官兵和貴族視為“南人賤類”,漢人心中實是敢怒不敢言。
祈少君喬裝打扮,也受到了這般的“禮遇”,但他不會發作,因為如果連這點屈辱都無法忍受,他就不是那個被人寄予厚望的祈少君了……
他為何要孤身來大都?又為何在金碧輝煌、守衛森嚴的鎮南王府附近一帶徘徊,久久未離去?他的目的是什麼?
夜深人靜的夜空上,恐怖的血月半掩在烏雲間。
古人雲:月若變色,比降災殃!若月色赤紅,主兵爭……對於這即將麵臨南朝巨浪侵襲的大都而言,也許血月這正預示著一種征兆!
淒風凜凜,大街上的店鋪沉浸在暴政統治的籠罩下,也顯得蕭條而清寂,而鎮南王府周圍更是落葉蕭蕭,也許正因為這裏是當今朝廷兵馬大元帥的府邸,且不說漢人百姓,就連色目人等階級較高的族人亦不敢過分靠近。
偌大的王府內,守衛如銅牆鐵壁,側耳聽聞,鎧甲摩擦之聲彼此起伏,王府的前庭後院無不是肅殺一片,不愧是飽受嚴酷訓練的鐵軍,王府內外的帶刀侍衛個個身形彪悍、濃眉虎目,全身上下透著凜凜氣勢,他們個個神情肅穆、絕無半句交頭接耳,站立著的個個如鐵柱般沒有一絲微動,巡視著的亦是凝目虎視、環顧著四周的一草一木,似乎連一根鴻毛墜地的聲音都不會放過!
這便是當今兵馬大元帥的府邸連皇宮守衛亦不過如此的鎮南王府!
但是……
就在今夜,一個尋常的夜晚……
驚世高手早已如鬼魅般潛入了王府深處,即便王府內的三千將士個個全神貫注、驍勇無匹,即便他們手中的強弓硬弩能頃刻將人射成刺蝟,但在這位高手的眼裏不過是形同虛設,所以直至曙色降臨,守衛們才發覺王府出了大事!
鎮南王,不愧是遊牧民族的表率,即便如此華麗的府邸,也改變不了他喜愛居住蒙古包的習慣,蹭馳騁家鄉草原上的回憶他一日不曾或忘,也不忘記自己的先人們是在馬上取得的天下。
鎮南王赤著雙足、站在厚厚的白虎皮地氈上,正倒背著雙手凝望著一側的成吉思汗狩獵圖,盡管身著華服、身形微胖,卻不見養尊處優之態,隻有那掩不住的、身為一代草原勇士的粗狂彪悍之氣,髯須如鋼、豎眉深目,唯有兩鬢的幾縷白發,才使得年過六旬的他稍顯出一絲蒼老,可見他絕不是個服老的人,即便歲月催人老,也摧毀不了他維係本族千秋霸業的雄心壯誌!
正當他凝視了狩獵圖已久,感到書桌上的油燈漸暗、打算上前撥弄燈芯,但轉身一望,隨之而來的是全身每一寸骨肉皆為之一震的驚駭!
借著昏暗的燈光,隻見書桌後麵的熊皮王座上,一位白衣少年正泰然地坐在上麵,翻看著一本漢代司馬遷所著的《史記》讀本。
鎮南王凝目望去,隻見那少年樣貌俊美,昏暗燈火照耀下依舊神態軒昂,盡管看著斯斯文文,與身後他的熊皮王座有些格格不入,但當他抬起那雙天芒閃動的眼眸時,鎮南王立時收起了前一刻的想法……
一個毫無戾氣的俊秀少年,就這麼泰然坐著,卻遠比周身霸氣、俾睨天下的王者更令人心驚魂怵!為什麼?因為最強的殺意是……沒有殺意!
不過此刻,那少年仍似在專心念書,嘴上緩緩道:“不必喊人,適才我四處走了走,看這裏的侍衛們終日在這鐵牢一樣的地方當守衛,稍有鬆懈便是身首分家,哼……這份吃不飽又餓不死的月俸拿得也太辛苦,我索性點了他們的穴,讓他們休息幾個時辰。”
鎮南王到底非等閑之輩,氣定神閑道:“來者何人?膽敢如此目無法紀。”
白衣少年仍未轉動視線,凝視著書道:“王爺倒是猜猜,是什麼人會有那麼大膽子,敢目無你的所謂的法紀?”
鎮南王凝視了一瞬,冷然道:“哼,唯有江湖匹夫……你是祈少君。”
那白衣少年不是祈少君,又複何人?他聞聽鎮南王猜到自己的身份,才緩緩抬起淡漠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的他……看到那雙看似平淡和顏的眼眸中,竟然隱含著臣服一切的氣勢,鎮南王如此身份、如此氣魄,亦不禁微感驚異……
而祈少君隻是淡淡一笑,道:“王爺好眼力……承蒙您如此身份,還記掛這我這麼個卑賤的江湖匹夫,甚感榮寵。”
鎮南王道:“深夜來此,意欲何為?”
祈少君緩緩道:“早就聽聞,鎮南王身側有‘四神天’護法,這兄妹四人武功絕世,是當年朝天宮以重金收買、從此隱姓埋名,再加以特訓派遣來到這王府中,專責保護王爺周全且不分晝夜,這四大高手平日裏決不會現身,但若有刺客欲行刺王爺,恐怕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鎮南王冷然一笑卻並不作答,因為一向令他到哪都高枕無憂“四神天”早已影蹤全無,若非如此,眼前之人固然身負驚世修為,卻又如何能這麼輕易地來到自己麵前,而此刻他提及此事,顯是故作譏諷。
而祈少君也給出了答案,道:“多虧他們走了,我們才有機會見麵。”
見他言行無忌,鎮南王搭起了官腔道:“朝廷欽犯,也敢來此撒野!”
祈少君冷哼道:“事到如今,你還跟我來這冠冕堂皇的一套?不錯,我是朝廷欽犯,是一個被你和朝天宮栽贓陷害的欽犯!可你呢?你又是什麼欽犯?”突地厲聲道:“你是我中原百姓共誅的欽犯!”
鎮南王勃然大怒道:“好大膽子!竟敢如此和本王說話!”
祈少君冷笑道:“哼,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的膽子也不小……知不知道我彈指間就可以讓你身首異處!”
見他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內,甚至怒叱威脅,鎮南王雖感驚怖,但畏懼之餘怒恨更盛,切齒道:“你殺了我兒子!”
祈少君冷叱道:“你害死了我全家!我的親生父母、義父、二叔,還有歸處數十條性命!至於你兒子,他害死了收留我的恩人和我最親的妹子!你們父子二人從我身邊奪去這麼多,我本該血洗你全家,結果卻隻讓他一人償命!”最後一句用意最顯,鎮南王指使朝天宮兩次毀了他全家,他卻並未血洗鎮南王府,而且他言語中那強忍住的戾恨,鎮南王聽得明白。
鎮南王朝天抱拳,朗聲道:“本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大元的江山社稷!”
祈少君正色道:“我們所做的一切,更是為了天下百姓和天地間的正義!”
鎮南王暗付“俠以武犯禁”古有明訓,跟這些難以受控的江湖人對峙,且不說自己害人全家本就理虧,縱使有理亦未必能講,他早就聽聞眼前這少年非比尋常,最重要的是此人今夜專程來此,目的無二,就是來索他的命,自己再也無緣見到明日的長生天……
但他畢竟身為當朝皇裔,將載入史冊的一代名臣,每次在戰場上,他都懷著即便是死,也要維護身為皇族尊嚴的誓死之心,所以此刻麵對著這必死之局,這位草原英雄依舊倒背著手、昂然朝著一側,正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本王亦不屑與你多加爭辯……你今晚擅闖王府,究竟所謂何事?若是想來替你的家人報仇,盡管動手便是!”
祈少君問道:“王爺就沒什麼想交代的?”
鎮南王正色道:“三國白門樓時,陳宮曾對曹操言道:以禮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以仁義治天下者,不絕人之祀……如果你真的是如江湖傳言那般年少英雄,本王倒不必擔心你會濫殺我的家人,無需交代什麼……”其實,他已經做了交代,甚至可說是在懇求對方放過自己的家眷,盡管他依舊保持著身為王爺的倨傲之態,還以古人之言提醒對方。
祈少君心知肚明,語氣放緩道:“說得好,我本以為漠北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隻善騎射打仗、攻伐屠城,沒想到王爺也熟讀我們中原的史書典籍……失敬。”
鎮南王道:“過獎,我們雖是第一次見麵,但也算神交已久吧。”
祈少君道:“不錯,可是……你們入關之後,可曾以禮治天下?可曾以仁義治天下?”
鎮南王心中一凜,他雖非絕頂聰明之人,卻深諳明爭暗鬥之道,已聽出了他語中暗含之意,沉沉問道:“梟帝背叛本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
祈少君冷冷道:“他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鎮南王問道:“你們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
祈少君舉起那本《史記》問道:“敢問王爺,看過這本書了麼?”
鎮南王額首道:“當然……”
祈少君問道:“敢問有何心得?”
鎮南王仰首傲然道:“三皇五帝、秦皇漢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殫精竭慮、精忠報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祈少君道:“說得好,可惜言不由衷……我問你,你可知你所食之祿是從何而來?你所行之事又該當為誰?”
鎮南王不語,祈少君順勢道:“你可知這一切都乃民之膏血?你可知心中理當記掛百姓?治國之道,以民為本,帝王者……乃萬民所養,是民之仆眾,是以帝王之犧牲,換取家國之昌盛!珠璣之言,這《史記》上寫得一清二楚,商湯數百年江山何以會毀於一旦、強秦為何僅僅十五年便土崩瓦解?!”
鎮南王不語,依舊倒背雙手、昂然而立,因為他無話可說。
祈少君冷叱道:“你不想說?可掩耳盜鈴於事無補,倘若司馬子長再世,他一定還會敘寫:隋王朝昌盛一時,卻為何隻有短短三十七年;唐王朝之盛曠古絕今,怛羅斯一戰卻慘敗黑衣大食,從此喪失王道;還有,他還會寫……蒙元王朝鐵桶霸業,卻為何不足百年便遭崩毀!”
此言一出,直誅天下蒙古人之心弦!
鎮南王登時怒不可遏,怒斥道:“你大膽!”
祈少君厲聲道:“難道我說錯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古有明訓!你身為當朝重臣、食民之膏血,卻不思體恤百姓之道;身為人臣,卻不勸諫皇帝施仁政於民,隻會一味鎮壓無辜百姓,借軍功青雲直上,為了守住鐵桶江山,你不惜與虎謀皮,勾結梟帝禍害中原武林……你問我究竟是為了什麼,還不都是你們逼得我們不得不反!”他抬手抖了抖手中的《史記》厲聲道:“枉你飽讀這麼多中原先人們的聖賢書,卻未從中學到一絲一毫的心得!!”
他話音未落,將那本《史記》重重一放,隻見書桌震裂、杯碗俱碎!
一股勁風撲麵而來,鎮南王心中顫栗,僅僅這一震,便將他強自堅挺的心理防線震垮了一大半,盡管他見慣生死、更無懼於對手強橫,縱是武林高手也隻有在他麵前俯首稱臣的,但今日卻全然不是這般,眼前之人不言不語地告訴了他一句話今夜你就是死到黃泉,也休想就此安寧!
他驚懼稍緩,沉沉道:“真不愧是少年才俊,佩服、佩服……那本王倒也要問問你,可知天下大勢,盛極必衰、衰極必盛,改朝換代自古已然……縱然你們能夠推翻我大元,就能就能建立起一個真正千秋萬代的王朝了麼?”
祈少君毫不含糊地道了兩個字:“不能。”
鎮南王凝注著他,問道:“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止想說這兩個字吧?”
祈少君順著道:“我還想說的是……世上的確沒有永恒,但事物絕不是因為長久才美麗,就好比說,你們的祖先打下的基業曠古絕今,單從這一點上值得後世崇敬,可惜卻是用血肉堆出來的王朝,又可否想過何謂問心無愧?”
鎮南王長歎一聲,久久不語,他似乎從未想過這四字的含義,更不知這是祈少君一生的準則,隻不過這四字說起來容易,但無論何時何地,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呢?尤其對於生存於最高舞台、終日與權術為伴的權貴們來說,他們的心中唯有得失計較,曾幾何時有過對錯之別?
祈少君正色道:“你聽著……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成全那些權力者們改朝換代,而是為了更遙遠的將來!”又道:“還有一事得說清楚,我對江山和皇帝老兒的王座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今夜來此,不過想找幾個人討債,索回他們應該償還的債。”
鎮南王歎聲道:“果然如此……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你不惜以自己為餌,表麵上疲於奔命,實則韜光養晦,利用本王和梟帝之間的猜疑,以達成你的目的……現在本王和梟帝都已孤立無援,你可以向我二人索債了吧?”
祈少君道:“王爺不愧是一代梟雄,佩服。”
鎮南王不屑道:“免了,你今夜來此,便是要讓本王償還令尊的血債,也為江南的叛軍除卻最大障礙、令他們長驅北上再無後顧之憂……對麼?”
祈少君道:“還有一事。”
鎮南王道:“何事?”
祈少君緩步向前,厲芒一閃道:“家父獨孤一鳴的骨灰在哪裏?”
鎮南王一怔道:“你怎會知道令尊的骨灰在這裏?”
祈少君冷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當日無劍山莊被朝天宮所滅,司徒叔父臨終前並未交代此事,倘若連他都不知曉,那麼除了你和梟帝之外,我想不出第三條線索;而梟帝做賊心虛,諒他也不敢去動家父的骨灰,更不敢留在身邊終日寢食難安,想來你一定知曉下落。”
鎮南王長歎道:“祈少君……可惜你我注定是敵人,若得你輔佐,亂世必得天下,治國必定久安。”
祈少君道:“在下不過一介草莽,焉敢插手天下事?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
鎮南王歎道:“無妨……你適才必想必走過忠烈祠,令尊的骨灰就在裏麵。”
祈少君微微一怔,未發一言……
沉吟半晌後,他轉身緩步走出大帳……
“且慢……”鎮南王微鄂之下,叫住了他。
祈少君轉過半邊臉,道:“王爺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