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春草拿起油燈往屋外走去。
李四虎明白,春草這是去茅房了。
剛走到一半路的時候,雙手沒護好油燈撚子,被風“撲”的一下給吹滅了。
春草嚇得原地定住,身後傳來了李四虎淡然的聲音:“別怕,我在這兒呢。”
李四虎走到春草麵前,用火撚子把油燈重新點燃,輕聲道:“這回可護好了,我在房山那兒等你。”
春草紅著臉,雙手護著油燈,深一腳淺一腳的二次走向茅房。
春草在娘家時,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到幾片肉,不像李家,頓頓不離肉,連著幾頓下來,春草的肚子有些受不了了,在茅房裏遲遲沒有出來。
因為手提著褲子,不能護著油燈,油燈再次被風吹滅了。
好在知道李四虎在房山那兒等她,春草心裏有了底,並沒有最初那麼害怕了,隻是怕自己磨蹭,李四虎會生氣。
正尋思著要不要讓李四虎先回屋時,茅房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竹節敲打竹筒的聲音,脆生生的,節奏感挺強,非常動聽。
唯一不足的是韻律越打越快,像冬天下冰雹一下,“劈裏啪啦”的響,也像獵人追趕獵物、不死不休一樣。
此刻響起來,春草雖然不害怕了,但會因為節奏而著急,以為李四虎不耐煩,催促她快點出來。
春草慌忙從茅房裏出來了,肚子意猶未盡。
兩個人回了屋,李四虎已經在炕頭兒鋪好了被子,在炕稍隻放了一個枕頭,中間攔著發麵盆和黃豆盆,上麵蓋著褥子保溫,促使麵發酵和豆子發芽兒。
春草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二人中間有東西攔著,她睡覺也可以踏實些。
隻是委屈了李四虎,待遇不如黃豆,隻能蓋件衣裳過夜了。
不知過了多久,春草的肚子又疼了起來。
看著睡得沉沉的男人背影,春草不敢叫他陪著,隻能硬著頭皮下了地,悄悄點了油燈去了茅房。
剛進茅房不久,外麵再次響起了敲打竹筒聲。
春草麵色一紅,是李四虎。
春草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突然感覺,這個“神出鬼沒”的李四虎,好像也沒有周氏說的那麼嚇人,最起碼,現在沒有。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春草的肚子經過一夜的“洗禮”,感覺好了不少。
洗淨了手,捏了下麵盆裏的麵團,麵團已經發得兩倍大了,感覺還不錯,比夏家摻了雜糧麵的麵好發酵多了。
起了灶,蒸了滿滿一大鍋饅頭,中間蒸了一大碗雞蛋糕兒。
端上桌來,李家男人又是一頓風卷殘雲,誇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送。
誇得春草小臉紅撲撲的,感覺自己在李家男人心中,地位蹭蹭蹭的往上竄,比皇宮禦廚還厲害。
吃完了飯,李四虎跟李二虎、李五虎去縣城買東西去了。
春草將院裏的衣裳收了收,本想穿回自己衣裳,又尋思著明天自己該三天回門了,總得穿件幹淨衣裳回娘家,決定再穿一天李四虎的衣裳,明天再穿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