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虎冷著臉對李德仁道:“爹,以前咱家沒有女人,都是你管家,你心腸軟,大哥一求你就答應。以後可不能這麼過日子了,從今天開始,咱家立個規矩,掙得每一文錢,都交給春草來掌管,丟一文錢,我都唯她是問。”
春草有些懵逼,怎麼一丟銀子就拿自己是問呢?
想起了剛剛屋內的情形,瞬間明白,李四虎是利用李家兄弟的心地善良,用女人代為受過鉗製他們呢。
李德仁看了一眼李大虎,毅然回屋,拿出一個包袱,把裏麵白花花的銀子和銅板全都倒在了飯桌上,對春草道:“這散的五兩一吊五文錢,是我偷藏的私銀;這六十兩銀子,是周莊鎮給的賞錢。”
春草哪見過這麼多銀子,懵逼的看著李四虎。
李四虎對她點了點頭,眼睛隨即瞟向李家幾兄弟,撇嘴道:“我勸你們自己拿出來,別逼我動手,藏在哪兒我是知道的......”
李家幾兄弟蔫頭耷腦的進了屋,很快,各自拿了一個小布包,一兩、二兩外加銅板不等,包括小六兒,也交出了五文錢私房錢,別提多難受了。
很快,飯桌上堆了一大堆錢。
李四虎一臉肅然道:“我也不是不給大家錢,而是學人家大戶人家,到日子就申請月例。咱們男人,每個月每人就、就領十文錢吧;春草是女人,多領一點兒,就、就一兩銀子吧。”
男人們錯愕的看著李四虎,雖然沒說,但潛台詞很明顯,男人與女人這個月例待遇,相差也太懸殊了吧?
春草想要拒絕,被李四虎製止,對著李家男人眼睛一立道:“怎麼,不樂意?我可沒偏沒向,以後不管是你們誰娶上媳婦了,待遇都和春草一樣,每月都是一兩銀子月例,男人多出力、多掙錢就是了。”
小六兒狗腿似的點頭道:“十文就十文,咋能不樂意?四嫂,你能不能先把這個月月例給我發了?”
李五虎瞟了一眼小六兒,撇嘴道:“小六兒,我要是你我也樂意,你的私房錢是五個銅板,月例是十個銅板,裏外裏你還占了五文錢的便宜呢。”
小六兒眼睛抽筋似的衝著李五虎眨眼,生怕四哥聽見了給他打對折。
小六兒白擔心了,李四虎並沒有改變主意,而是衝著春草點了點頭。
春草從錢堆裏撿出幾十文錢,一一分發下去,男人,無論老少,無論長幼,全是十文。
李四虎把自己的十文給了春草,又從錢堆裏拿出一兩碎銀子,遞給春草道:“這些都放在你的私銀裏,隻買自己用的東西,公中用的東西,都從公中銀子裏出。”
春草鼓起勇氣問道:“我,我姐生孩子了,我想這幾天去下奶,可、可以用它買點雞蛋送去嗎?”
李四虎搖了搖頭,春草以為李四虎不讓,臉色有些尷尬。
李四虎接著說道:“去給大姨姐下奶,那是走人情,應該從公中銀子裏出。後天我先把你送回夏家,讓嶽母陪著咱一起走一趟。”
春草沒想到李四虎會這樣說,心裏暖暖的小感動,眼睛又有些紅了。
發完了月例,院子裏突然來了十來個年輕婦人,吵吵嚷嚷的要找李四虎算賬。
李四虎出了屋子,婦人們立馬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其中一個婦人道:“四虎子,六虎子昨天搶了我家東子網的魚蝦,你媳婦不僅不教訓六虎子,還拿雞毛撣子打我家東子!你娶的這是啥媳婦啊,趕上女土匪了!!”
李四虎:“......”
李四虎覺得對方一定認差人了,自己的媳婦,說話比蚊子聲大不了多少,罵人像小貓給人撓癢癢,怎麼可能用雞毛撣子打人?還一人打十個七八歲孩子?
另一個婦人接茬兒道:“這六虎子從小就霸道慣了,你想吃魚蝦拿了就拿了,鄉裏鄉親的,幹嘛把我家下的網子給懟個大窟窿?以後咋網魚!”
李四虎:“......”
小六兒就是勁兒有些大,可能倒魚的時候不小心弄破的,一定。
聽了婦人的控訴,春草的腦袋嗡嗡作響,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輩子好不容易硬氣一回,結果反倒成了幫凶!被人說成女土匪了!
春草狠狠瞪了一眼小六兒,小六兒委屈的指著自己腦門上的破口、胳膊上的淤青道:“四嫂,昨天你看見的,無論他們怎麼打我我都沒還手,打了我,不得給點兒東西做賠償?魚和蝦就是賠償。”
春草:“......”
小六兒說得如此“合情合理”,春草竟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