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紅著臉對李四虎道:“洗手,準備吃飯。”

春草一擰身走了,五虎和小六兒終於舒了一口氣,心中歎道,嫂子小臉不開晴的樣子,也挺嚇人啊。

除了李大虎,一家人都到陸續回來了,春草先擺好飯,準備人齊了就開飯。

桌子剛擺好,李大虎就怒氣衝衝的衝了進來,如缽的拳頭,照著李四虎的麵門就打下來。

李四虎抬起手臂回擋,怕在堂屋裏掀翻了桌子,立即竄入院中。

兩兄弟在院中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毫不留情。

春草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對李德仁道:“爹,你快去勸架啊!?”

李德仁搖了搖頭道:“讓他們打吧,力氣打沒了,氣也就順了,攔著反倒容易把大虎憋壞了。”

春草急道:“可是,這要是打壞了咋辦?”

李五虎歎了口氣道:“四嫂,你別擔心,若不是親兄弟,兩人早就真刀真槍的幹上了,能隻用拳頭嗎?他們有分寸著呢。”

“砰”一聲,李大虎肚子被踹了一腳;

“啪”一聲,李四虎臉頰上挨了一掌;

春草看著都疼,完全看不出來這兩兄弟哪裏有“分寸”了。

春草急著找能“拉架”的人,發現公爹一臉淡定;

二虎和三虎正在討論著招勢;

五虎抱著肩膀看著熱鬧;

小六兒在堂屋裏正伸手偷吃大棗饅頭。

春草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就衝了進去,橫在兩人中間怒吼道:“住手!!”

李大虎的拳頭正打向李四虎,冷不丁春草衝了進來,想收勢來不及了。

如缽的拳頭要是打在春草的小身板上,骨斷筋折是免不了了。

說明遲那時快,李四虎猛拉春草,讓她快速迭入自己懷中,再迅疾轉了個身,後背剛好迎上李大虎的拳頭。

“砰”的一聲,四虎受到重創,身子本能的前衝撲倒在地。

眼看著就要把春草壓在身下,四虎雙手雙腳用力撐地,身體如同俯臥撐橫在上方,硬是沒壓到春草一絲一毫。

嚇得閉眼的春草,忐忑的睜開眼睛,發現李四虎的臉就在自己上方,眉眼離自己不過拳頭距離。

如雕刻的麵容更加清晰,額頭好看,眉毛好看,鼻子也好看......春草不會形容,隻是覺得自己的男人哪裏都好看。

尤其是一雙眼睛,正怔怔的盯著她看,就像她看他一樣,把她的五官看了個遍。

呼吸間,滿是他的,也滿是她的,充斥著好聞的銀丹草味道。

春草愕然,原來,他見她在用銀丹草洗漱,他便也偷偷的在用。

春草羞紅了臉,身子如蠶蛹般,從李四虎身下一點兒點兒的拱了出來,坐在了地上,訥訥道:“謝、謝謝。”

支撐了大概半柱香的李四虎終於軟下身子,坐在了地上,冷著臉對李大虎道:“你發什麼瘋?”

李大虎嗔怒道:“你抓了耿二,為何不交給我?!”

李四虎輕叱一聲道:“給你做什麼?私設公堂?殺了他?讓老李家被冤枉多年的殺人罪名就此坐實了?”

李大虎無所謂的反駁道:“我去殺人!我去蹲大牢!你們隻是壞了名聲,有個殺人犯的大哥而已,你們連死都不怕,會怕壞名聲?”

李大虎掃視了一圈兄弟們,幾兄弟紛紛搖頭無所謂。

李四虎卻答道:“我怕。”

全家人的眼睛,都詫異的盯上了李四虎。

大家是骨肉至親,誰不了解誰?李四虎是幾兄弟當中最有本事、打架最不要命、在村裏名聲最不怎麼樣的那個,他會怕死,會怕壞了名聲?

李四虎看了一眼春草,嘴角微微上揚道:“我現在有春草了,我怕死,非常非常怕死。也怕壞名聲。我不想別人指著春草的脊梁骨說,她有個壞心眼的相公,有個殺人犯的大伯哥。”

李家兄弟:“......”

李四虎掃過爹爹和幾兄弟,一字一頓說道:“以後,偷幫寡婦擔水、偷家裏銀子給外人、欺負小孩兒搶東西等等這類事,都不準再幹!你們不要臉,春草還要臉呢!!”

春草聽得眼睛都直了,李四虎這話幾個意思?

偷銀子給外人,說的是李大虎;

欺負小孩兒搶東西,肯定是小六兒。

這個、這個偷幫寡婦擔水的人是誰?

春草的眼睛,本能的在幾兄弟臉上掃了一圈,覺得各個麵色都很淡然,都不太像,又都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