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小翠聽話的幫小六兒做好了書袋,在裝文房四寶時卻遇到了難題,文房四寶不見了。
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來,是小六兒搞了鬼,想以這種方式默默抗爭他的讀書大業。
春草輕叱一聲“幼稚”,在房前屋後找了起來,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在小六兒驚悚的目光中,從李老爹屋裏的房梁上,翻出來文房四寶。
小六兒尷尬的挑大拇指道:“四嫂,你眼睛真厲害,身子也靈活,連房梁這種高處都能想招夠得著!”
春草瞪圓了眼,從摞起來的三個凳子上小心翼翼下來,對小六兒威脅道:“你若是不去好好讀書,以後頓頓隻能吃饅頭,任何菜不準吃。”
小六兒灰溜溜的不吭氣了,這是他小小的腦袋瓜所能想到的最為“體麵”的抗爭辦法了,本來還想到其他辦法的
比如:
到書院的時候,假裝緊張尿個褲子,讓四嫂以為他怕進學堂。後來覺得這個辦法太丟人,有損他李六虎的英雄形象,就放棄了;
再比如拿眼鏡蛇嚇唬李先生,讓書院不敢收他。後來覺得李老先生那麼大歲數的人了,萬一嚇過去他又要被四嫂說欺負人,也放棄了;
再再比如......
終於想到了藏文房四寶這種不那麼粗暴的辦法,結果撞上了火眼金睛的四嫂,以失敗告終。
一提到吃食,小六兒隻好偃旗息鼓,畢竟,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嘛,人家還在長身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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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尹清鳳回了縣城,去打聽李家兄弟與新兵比試的事。
李老爹則趕著驢車,帶著春草和小六兒去隔壁村的永安書院研究小六兒上學的事兒。
永安書院並不是城裏那種正規的官方辦學,而是村裏一個衣錦還鄉的老員外用自家祠堂辦的學,隻提供地點,並沒有花錢請先生。
一些家裏困難的童生或秀才自願來這裏上課,一來可以給自己掙個好聲名繼續考進士;二來也可以象征性的收些束脩,填補家用。
這是雙方受益的事。
這樣的書院,束脩自然也不貴,都是小孩兒認數認字的簡單教學,誰也不指望將來能光宗耀祖啥的。
過去一直是李老先生講課,人特別隨和,李四虎就是這麼隔三差五蹭課蹭得會認字會算賬的。
驢車到了永安書院,並沒有聽見朗朗的讀書聲,反而堂外麵排著一長排的人。
此時陽光正曬,孩子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春草拉著小六兒忙排,問前麵的一個婦人道:“嫂子,這是咋了,今天不上課?”
婦人歎了口氣道:“李老先生病了,被兒子接回家養病去了,新來了兩個童生當先生,重新收束脩,還要考課業。我看了前麵,束脩不值錢的不讓進,孩子啥也不會的也不讓進,已經退走不少孩子了。”
春草臉色一凜,原來是書院換先生了,看樣子還挺嚴格,對於調皮搗蛋的小六兒來講,興許是好事兒呢,隻是,小六兒這樣“啥也不會的”實在讓人憂心。
李老爹去看著驢車,春草陪著小六兒一起往前排隊。
孩子越來越少了,有進書院的,有離開書院的。
越來越近,春草終於能看清了兩個新先生的真麵目了,竟然都認識,是大堂哥夏雷和他的好友張平。
張平去年考上的童生,夏雷卻沒有考上,聽說來教課的必須童生以上,難道堂哥有什麼好的機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