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做好了,一家坐在新桌子、新凳子周圍開始吃飯。
明天幾兄弟就要走了,春草幾乎窮盡了她的智慧,做了一大桌子、十二道菜,很是豐盛好吃。
若是在平時,李家兄弟定要“以武論英雄”,用筷子紛紛打起來搶菜色了。
今日卻與往日不同,臉上掛著笑意,卻是為了刻意掩飾著下麵的離愁。
連平時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隻有吃飯吃菜的聲音。
越是這樣,越覺得離愁漸濃,怎樣也化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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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李四虎悶悶的出去了,不知去做什麼。
大約一個時辰以後才回來,背了一竹簍的竹片和一大摞的油紙。
李四虎坐在石凳上就開始動手幹活兒。
初時不知道是什麼,漸漸的,一個竹胚油紙紅燈籠就糊完了。
李四虎就這樣悶了悶的編了一下午,連水都顧不得喝,茅房不願意去,一直幹到月上枝頭,編了三四十盞燈籠。
李四虎把燈籠紛紛掛起來,瞬間照亮了李家整個院落。
女人們當時都出來看這奇景,沒想到家裏變得這麼漂亮與亮堂了。
春草眼圈頓時紅了,她知道,這是她的四虎,怕她膽小而做的,照亮了夜晚,也照亮了她的心。
縱有萬般不舍,他的丈夫,就要走了,遠赴邊關,開啟了真正的戰場。
春草情不自禁的依偎在李四虎懷中,輕聲道:“這些燈我天天晚上都要點著,照亮你回家的路。”
李四虎緊緊攬著春草,鄭重答道:“娘子放心,為了你,我一定安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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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秀把書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拿了下來,一瓶一瓶的塞在李三虎手裏道:“這瓶貼著紅紙的,是毒藥,見血封喉的;”
“貼著綠紙的,是傷藥,去疤痕的;”
“貼黃紙的,是治肚子疼了;”
“貼著黑色紙的,是、是、 解‘醉今朝’的......”
李三虎隻拿起一瓶“醉今朝”的解藥 ,笑道:“這回,你可放心了?”
張秀秀臉色一紅,嗔怪道:“我哪是那個意思?是你愛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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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翠用牙齒直接咬斷了線頭,用手撫了撫荷包上的鴛鴦圖案,鄭重遞到李大虎手裏道:“相公,我把褻衣改成荷包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笑話你懷裏揣著娘子褻衣了。”
李大虎接過荷包,放在鼻尖嗅了嗅道:“娘子,隻要上麵有你的味道,是荷包還是褻衣我都成。”
任高小翠臉皮再厚,臉色也變成了緋紅色。
高小翠心中嗔怪著:相公,你自己的臉不要了,我還要臉呢,讓別人知道你成天揣著媳婦的褻衣成什麼樣子?
好在高小翠聰明,直接把褻衣上的鴛鴦有效利用起來,直接改成了荷包,既省事又好看,一舉兩得。
她覺得,她把褻衣改成荷包,已經是夠厚臉皮的事情了,沒想李大虎,那麼憨憨的李大虎,竟然說隻要上麵有娘子的味道就好.....
咋這麼、羞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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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虎坐在窗前,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敢眨得太頻,怕影響了娘子的畫作。
黃昏的光線逆著照射進來,在李二虎身後形成了美麗而柔和的光影,使得李二虎的臉色半昏半暗,菱角分明,很是英明神武。
蘇蘭芝不由得看癡了,此時的相公,如同這美好而純粹的時光。
蘇蘭芝不由得歎了口氣,對李二虎招手道:“畫好了。”